他說,他不是故意的。
他說,他是愛我的。
我聽著他蒼白的辯解,只覺得噁心。
滔天的怒火,終於在這一刻,從我冰封的心底,徹底燃燒了起來。
這場戰爭,從現在起,才算真正開始。
我給了李浩兩個選擇。
A,協議離婚,這套房子屬於婚前財產欺詐,必須按照真實出資比例重新分割,也就是對半分。同時,他家必須歸還我父母多出的那部分錢,並且進行賠償。
B,他凈身出戶,房子歸我,我帶著李念,這件事,既往不咎。
李浩聽完,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。
他抱著頭,痛哭流涕,求我原諒他。
他說他只是一時糊塗,是被他媽給洗腦了。
「這不是糊塗,李浩。」
我冷冷地看著他。
「這是人品問題。」
我們的爭吵聲,驚動了在房間裡的張翠花。
她大概聽到了「離婚」、「分房子」之類的字眼,立刻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子一樣沖了出來。
她聽聞了風聲,還沒搞清楚狀況,就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。
「你這個白眼狼!狐狸精!剛嫁進來幾天就想圖謀我們家的財產了?我告訴你,門都沒有!這房子是我兒子的,跟你一分錢關係都沒有!」
她的聲音尖利刺耳,充滿了以往那種掌控一切的囂張。
我看著她那副嘴臉,忽然笑了。
我直接把那幾張銀行流水單,狠狠地摔在了她的臉上。
紙張輕飄飄地落下,卻像千斤巨石,砸在了她的心上。
「誰圖謀誰的財產,媽,你最好看清楚了再說。」
張翠花看到流水單上的數字和帳戶,臉上的表情,瞬間凝固了。
那種囂張和得意,土崩瓦解,只剩下震驚和恐慌。
她撿起地上的紙,手指哆嗦著,嘴裡喃喃自語:「不可能……這不可能……你怎麼會知道……」
我沒有再理會她。
我當著他們母子倆的面,拿出手機,給我爸媽打了個電話。
「爸,媽,你們現在過來一趟,帶上家裡的戶口本和我的身份證。」
我的聲音冷靜得不像話。
「我跟李浩,要離婚了。」
電話那頭,我爸媽顯然被嚇到了,連聲追問。
我只說:「你們來了就知道了。」
掛了電話,我看著面如死灰的李浩。
「今天,我們必須把所有事情,都攤開在桌面上,說明白。」
李浩看著我決絕的眼神,知道這一次,再也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。
他所有的哀求和懺悔,都被我眼中的冰冷給凍結了。
張翠花還在一邊試圖狡辯,說那是親戚間的借款,早就還了。
李浩終於爆發了。
他第一次,對他那視若神明的母親,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聲。
「媽!你別再說了!」
他通紅著眼睛,像一頭絕望的困獸。
「你把我們這個家,全毀了!」
我爸媽來得很快。
他們一進門,就看到了客廳里劍拔弩張的氣氛,和我紅著卻一滴淚都沒有的眼睛。
我什麼都沒說,只是把那份購房合同和銀行流水遞給了我爸。
我爸是個老實本分了一輩子的中學教師,他戴著老花鏡,仔仔細細地看完了那幾張紙。
他的手,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。
不是因為害怕,而是因為憤怒。
他猛地一拍桌子,霍然起身。
「欺人太甚!」
他指著李浩和張翠花,氣得嘴唇都在哆嗦。
「我們家是哪裡對不起你們了?我們把唯一的女兒嫁給你,你們就是這麼算計她的?!」
我媽在一旁,已經開始抹眼淚了。
我爸當場表態:「這婚,必須離!騙婚的錢,一分都不能少!我們法庭上見!」
張翠花一聽要上法庭,立刻又開始撒潑。
她一屁股坐在地上,拍著大腿哭嚎。
「沒天理了啊!兒媳婦聯合親家來搶我們家的房子了啊!」
「這房子是我兒子的名字,跟你們有什麼關係!你們一分錢都別想拿走!」
就在她鬧得最凶的時候,門鈴響了。
李浩茫然地去開門。
門口站著的,是我請來的朋友,一位專業的離婚律師。
我這位姓王的律師朋友,穿著一身幹練的西裝,微笑著走了進來,仿佛沒看到客廳里的一地雞毛。
他平靜地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,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性。
「張阿姨,李先生,我是林晚的朋友,也是她的代理律師。」
「關於這套房產的歸屬問題,我來簡單地解釋一下相關的法律後果。」
他條理清晰地指出,雖然房本上是李浩的名字,但這屬於婚內共同財產。
更重要的是,他們家在購房出資問題上,存在明顯的欺詐行為。
如果訴諸法律,法官在判決時,會著重考慮出資的真實情況和欺詐情節。
最壞的結果是,他們不僅可能分不到一半的房產,甚至可能因為涉嫌詐騙,面臨更嚴重的後果。
王律師的每一句話,都像一把重錘,狠狠地敲在張翠花和李靜的心上。
她們倆徹底慌了,哭嚎聲和叫罵聲都停了。
李浩面如死灰,他走到我爸媽面前,「噗通」一聲跪下了。
他哀求著,希望我爸媽能看在孩子的份上,再給他一次機會。
我爸看著跪在地上的他,眼神里沒有一絲動容。
他只說了一句話。
「我女兒在你家受的這些委屈,你補償得起嗎?」
在絕對的證據和法律壓力面前,張翠花那囂張的氣焰,終於被徹底撲滅了。
她像一隻斗敗的公雞,癱在地上,再也說不出一句話。
我站了出來,提出了我的最終方案。
「房子賣掉,按照真實的投資比例分割。我們家拿回屬於我們的份額,從此以後,我們兩家,一刀兩斷,再無瓜葛。」
談判,自然是破裂了。
或者說,是我單方面下達了通牒。
張翠花不甘心就這麼輸掉一切,她開始了最後的瘋狂。
她開始在家族的親戚群里,瘋狂地抹黑我。
她說我貪得無厭,結婚就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騙局,為的就是騙她家的房子。
她說我蛇蠍心腸,把她氣得心臟病復發,還想把她趕出家門。
小姑子李靜也沒閒著,在她的閨蜜圈、朋友圈裡,大肆散播我是個「撈女」的謠言。
一時間,我仿佛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。
各種指責和非議,通過微信,傳到了我的手機里。
然而,她們不知道,我早有準備。
在我爸媽來之前,我就已經將所有的證據,包括那份銀行流水,婆婆教孩子罵人的視頻,以及她裝病的急救記錄,全部複印、備份。
然後,我將這些證據,發給了幾個在親戚中比較有話語權、也相對明事理的長輩。
我沒有多說一句話,只是告訴他們,這就是真相。
輿論的反轉,來得比我想像中更快。
那些原本被張翠花煽動的親戚,在看到鐵一般的證據後,風向立刻變了。
家族群里,開始有人站出來,指責張翠花一家做事不厚道,欺負老實人。
當初周歲宴上的事情,也被重新翻了出來。
張翠花的抹黑計劃,徹底破產。
她非但沒有搞臭我的名聲,反而讓自己,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。
更讓我意外的是,李靜的一個閨蜜,大概是看不下去她的所作所為,竟然把她們的聊天記錄截圖發給了我。
截圖裡,李靜用各種污言穢語辱罵我,還得意洋洋地炫耀她們家當初是怎麼「設計」我的。
我收到了截圖,對那位閨蜜表示了感謝。
然後,我把截圖,原封不動地轉發給了李靜。
我沒有附帶任何文字。
但沉默,是最大的羞辱。
我能想像到,李靜看到截圖時,那種羞憤交加、無地自容的表情。
眾叛親離。
張翠花大概是第一次,感受到了這種絕望的滋味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