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們的鼓勵像溫暖的陽光，驅散了我心中最後的陰霾。
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，發現原來脫離了那個令人窒息的環境，我可以活得這麼精彩。
而李軍一家，據說過得一地雞毛。
他們沒地方住，只能暫時擠在公婆那個不足五十平米的老破小里。
李悅懷孕本就情緒不穩，在那樣狹窄壓抑的環境里，天天跟王秀蓮吵架。
抱怨房子太小，抱怨伙食不好，抱怨公婆沒本事。
王秀蓮有一天終於忍不住，給我打來了電話。
電話一接通，就是她標誌性的哭腔。
「晚晚啊，媽知道錯了，媽以前對你不好，你別往心裡去啊。」
我沒說話，靜靜地聽她表演。
「你看悅悅現在懷著孕，我們家實在太困難了。你手裡不是有賣房的錢嗎？能不能先……支援我們一下？就當是借的，以後肯定還你。」
我冷笑一聲。
借？
他們家從我這裡拿走的東西，什麼時候還過？
「沒錢。」
我扔下兩個字，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我不想再聽他們說的任何一個字。
那些聲音，只會污染我的耳朵。
周末，我帶著精心製作的提拉米蘇去父母家。
看到我氣色紅潤，精神煥發的樣子，我媽的眼圈紅了。
「看你現在這樣，媽就放心了。」
我爸則在一旁拍著我的肩膀：「早就該這樣了！離了那個狼窩，是好事！」
父母的支持，是我最堅強的後盾。
我告訴他們，我準備找一份新工作，徹底開始新的生活。
我爸舉雙手贊成：「好！我女兒這麼優秀，到哪兒都能發光！」
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飯桌上，我看著父母欣慰的笑容，心裡充滿了力量。
未來，一定會越來越好。
我以為王秀蓮被我拒絕後會消停一段時間，沒想到，他們這麼快就鬧上門來，而且是以一種我完全沒想到的，極其難堪的方式。
那天我正在公司上班，前台突然打內線電話給我，說我家人在樓下找我。
我心裡咯噔一下，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我走到樓下大廳，看到那副場景時，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王秀蓮和李軍，兩個人竟然直挺挺地跪在公司大廳中央。
王秀蓮一把鼻涕一把淚，哭天搶地。
「我苦命的兒媳啊！你救救你妹妹，救救你肚子裡的外甥吧！」
李軍則低著頭，一副任打任罵的窩囊樣。
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同事，對著我們指指點點。
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，又羞又怒。
「你們在這裡幹什麼？趕緊給我起來！」我衝過去，想把他們拉起來。
王秀蓮卻死死抓住我的褲腿，哭得更悽慘了。
「林晚啊！我知道你恨我們，可悅悅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啊！醫生說胎兒有點問題，要做進一步的檢查和保胎，需要一大筆錢啊！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，把賣房的錢拿出來救救孩子吧！」
她聲音洪亮，確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清楚。
一時間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，充滿了探究和指責。
仿佛我是一個見死不救的冷血怪物。
「那房子的錢，也是我們李家的！你憑什麼一個人獨吞！」李軍也抬起頭，紅著眼睛對我吼道。
我氣得渾身發抖，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。
他們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。
「保安！保安！」我用盡全身力氣喊道。
兩名保安很快跑了過來。
「把他們兩個給我轟出去！」
「林晚！你敢！」王秀蓮尖叫起來，「你這個不孝的女人！我們李家是造了什麼孽，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！」
她的咒罵像淬了毒的針，一根根扎進我的心裡。
我深吸一口氣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我從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房產證複印件和婚前財產協議，高高舉起。
「各位同事，各位領導，打擾大家了。」我的聲音不大，但足夠清晰。
「第一，這套房子，是我父母出全款給我買的婚前財產，房本上只有我一個人的名字，跟李軍，跟李家，沒有半點關係。」
「第二，這是我的婚前財產協議，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，這套房子及其出售所得，都屬於我個人財產。」
「他們現在跪在這裡，演這齣苦情戲，不過是想用道德綁架的方式，逼我拿出這筆錢，去填他們家那個無底洞。」
我的話讓周圍的議論聲小了下去。
很多人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李軍看到情勢不對，急了，口不擇言地喊道：「你胡說！當初要不是看你家有這套房子，條件好，我怎麼可能跟你結婚！」
他話一出口，全場譁然。
連王秀蓮都愣住了，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。
而我，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，徹底心死。
原來如此。
原來這五年的婚姻，從一開始，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算計。
我的愛情，我的付出，在他眼裡，不過是房子和條件的附屬品。
我看著李軍那張因為驚慌而扭曲的臉，突然笑了。
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。
「李軍，謝謝你。」
謝謝你，讓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。
謝謝你，讓我對他，對這個家，再也沒有了最後一絲留戀。
我對保安說：「他們擾亂公司正常秩序，報警吧。」
然後，我轉向那對還跪在地上的母子，用最平靜，也最冷漠的語氣，宣判了他們的死刑。
「錢，我一分都不會給。」
「你們，死了這條心吧。」
說完，我轉身，在同事們複雜的目光中，一步一步，走回了樓上。
每一步，都像踩在玻璃碴上。
但每一步，也走得無比堅定。
公司的那場鬧劇，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我沒有再給李軍任何機會，直接讓律師給他發了律師函，正式提出離婚。
李軍接到律師函後，打不通我的電話，就瘋狂地給我發信息。
內容從一開始的威脅恐嚇，變成了後來的求饒懺悔。
「晚晚，我錯了，我那天是豬油蒙了心才說出那種混帳話。」
「你再給我一次機會，我們不離婚好不好？為了樂樂。」
又是為了樂樂。
這個男人，除了拿孩子當擋箭牌，還會什麼？
我一條都沒有回覆。
律師告訴我，如果李軍不同意協議離婚，起訴離婚的流程會比較長。
為了能儘快脫離苦海，我需要收集更多對他不利的證據，證明他在這段婚姻中是過錯方。
我想起了他之前威脅我的那段錄音。
還有那些親戚們不堪入耳的指責。
我還想起了住在我家對門的一位老鄰居，張阿姨。
她曾不止一次看到王秀蓮對我頤指氣使，也曾為我打抱不平。
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，找到了張阿姨。
沒想到，張阿姨聽了我的來意，二話不說就答應了。
「丫頭，你早就該離了！那種人家，就是個火坑！阿姨支持你！到時候法庭上，阿姨給你作證！」
我感動得熱淚盈眶。
這世上，終究還是有好心人的。
李軍那邊，很快就焦頭爛額了。
李悅因為沒錢做進一步的保胎治療，情緒極不穩定，天天在家裡摔東西，和王秀蓮大吵大鬧。
據說有一次吵得急了，王秀蓮一口氣沒上來，高血壓犯了，直接進了醫院。
住院又是一大筆開銷。
整個李家被攪得雞飛狗跳。
李軍在巨大的壓力下，終於扛不住了。
他又一次找到了我，是在我新租的房子樓下。
幾天不見，他憔悴了很多，鬍子拉碴，眼窩深陷。
「晚晚。」他叫住我，聲音沙啞。
「只要你肯出錢，給我媽看病，給我妹保胎，我……我馬上就同意離婚。」
我看著他，像在看一個陌生人。
到了這個地步，他還在跟我談條件，還在算計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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