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沒胡說，王大爺親眼看到爸取了兩百萬補償款。」林默說，「媽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？你是不是也參與分了那筆錢？」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，然後傳來母親的哭聲：「我……我也是沒辦法啊，你爸說要給你大哥大姐留著，我能怎麼辦？小默，媽求你了，別再追究這件事了，好好湊錢救你爸行不行？」
林默的心徹底冷了。
原來母親早就知道，她一直都在騙他。
「不行。」林默咬著牙說，「要麼他們各出二十萬，要麼就報警，沒有商量的餘地。」
「你這個逆子！」母親嘶吼道，「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白眼狼！」
說完，母親就掛了電話。
林默握著手機，手都在發抖。
他沒想到，自己的親生母親，竟然會為了大哥大姐，這麼對他。
「怎麼樣，我媽給你打電話了吧？」林芳走過來，語氣帶著一絲得意，「我就說媽會幫我們的。」
林默沒理她，轉頭看向林強：「大哥，你到底出不出二十萬？」
林強皺著眉，猶豫了半天，才說：「二十萬可以，但我有個條件。」
「什麼條件？」林默警惕地看著他。
「這筆錢就當是我借爸的，等爸好了之後，讓他給我寫個欠條。」林強說。
林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父親生病，兒子出錢救他，竟然還要寫欠條？
「林強，你還是人嗎？」林默的聲音都在發抖，「爸養你這麼大，你就這麼回報他？」
「我怎麼不是人了？我也要養家餬口啊！」林強梗著脖子說，「二十萬不是小數目，我不能白白拿出來。」
林芳也跟著說：「我覺得大哥說得對，我那十五萬，也得讓爸寫欠條。」
林默看著眼前這兩個冷血無情的哥姐，徹底心死了。
他不再跟他們爭論，轉身就往重症監護室走去。
他想再看看父親，然後就去報警。
就在這時，走廊口傳來一陣喧鬧聲，母親帶著幾個親戚走了過來。
為首的是二叔，他是家裡最有威望的長輩，平時家裡有什麼事，都由他做主。
「林默！你給我站住！」母親一看到林默，就沖了過來，指著他的鼻子罵道，「你個不孝子，竟然逼你大哥大姐出那麼多錢，你良心被狗吃了？」
二叔也皺著眉說：「小默，我聽說了，手術費五十萬，你怎麼能讓你大哥大姐各出二十萬？他們日子也不好過，你作為弟弟，應該多承擔點。」
「多承擔點？我怎麼多承擔點？」林默看著二叔，「我一個送外賣的，一個月掙八千多，我最多只能拿出十萬，剩下的四十萬，難道讓我去搶嗎？」
「你怎麼不能多承擔點？」二嬸在一旁煽風點火，「你大哥開公司不容易，你大姐要管孩子，你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，多承擔點怎麼了？」
「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？」林默笑了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，「我每個月的工資，大部分都寄給我媽當生活費了，我自己省吃儉用，你們怎麼不說？」
「那是你應該做的！」母親吼道，「我養你這麼大，你給我寄點錢怎麼了？」
林默看著眼前這些顛倒黑白的親戚，心裡一片冰涼。
他知道，跟這些人講道理，是講不通的。
「我再問你們最後一遍，大哥大姐到底出不出二十萬？」林默的眼神變得異常冰冷。
「不出！」林強斬釘截鐵地說，「最多出十萬，多一分都沒有。」
「我最多出八萬。」林芳也跟著說。
「好，很好。」林默點了點頭，轉身就往醫院外面走。
「你去哪？」母親連忙拉住他，「你是不是想不管你爸了？」
「我去報警。」林默甩開她的手，「我要查清楚爸那兩百萬補償款的去向，用爸自己的錢救他自己的命。」
「你敢！」母親尖叫著，撲上來想搶他的手機，「你要是敢報警，我就死在你面前！」
林默躲開她的撲搶，冷冷地說：「你要是再攔著我，我就對你不客氣了。」
母親被他的眼神嚇到了，愣在原地，不敢再動。
林默不再理她，快步走出了醫院。
他剛走到醫院門口，就被林強追了上來。
「林默，你真要報警？」林強的臉色很難看。
「是。」林默點了點頭，「我必須查清楚那兩百萬的去向。」
「你別逼我。」林強的眼神變得兇狠起來，「如果你敢報警，我就對你不客氣。」
「不客氣？你想怎麼樣？」林默毫不畏懼地看著他。
林強上前一步，一拳打在林默的臉上。
林默沒防備，被打得一個踉蹌，嘴角瞬間流出血來。
「大哥，你竟然打我？」林默捂著嘴，不敢相信地看著林強。
「我打你怎麼了？誰讓你不聽話！」林強說著，又要動手。
林默這次有了防備，躲開了他的拳頭，然後反手一拳打在林強的肚子上。
林強疼得彎下腰，半天沒緩過勁來。
「林默，你敢打我？」林強緩過勁來，怒吼著沖向林默。
兩人扭打在一起，周圍很快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。
林默常年送外賣，體力比林強好很多，沒過多久，林強就被他按在地上，動彈不得。
「你服不服？」林默盯著林強，眼神兇狠。
「我不服！」林強吼道。
林默又給了他一拳，打得林強嘴角也流出血來。
「服不服？」
「我……我服了。」林強疼得受不了，只好求饒。
林默鬆開他，站起身，擦了擦嘴角的血，冷冷地說：「給你最後一次機會，明天早上之前，把二十萬打到醫院帳戶上，否則，我就報警。」
說完，他轉身就走，留下林強一個人在地上狼狽地趴著。
林默沒有回家，他不知道該去哪。
出租屋房東要趕他走，家裡又容不下他，他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。
他走到河邊，坐在石階上，看著河水緩緩流淌，心裡一片茫然。
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。
一邊是生他養他的父親，一邊是冷血無情的哥姐和親戚。
他掏出手機，翻到王大爺的電話，猶豫了很久，還是撥了過去。
「王大爺，我想問問你，當年我爸取補償款的時候，有沒有什麼憑證？」
「憑證？好像有，當時銀行給了一張存單，我記得你爸放在一個紅色的鐵盒子裡了。」王大爺說，「那個鐵盒子，好像放在你家衣櫃的最上面。」
林默心裡一動，他記得家裡確實有一個紅色的鐵盒子，是父親的寶貝，從來不讓別人碰。
「謝謝王大爺。」林默連忙道謝，掛了電話。
他決定回家一趟，把那個紅色的鐵盒子找出來，那裡面很可能有補償款的憑證。
他打車回到家，家裡沒人，母親應該還在醫院。
他走到父親的房間，打開衣櫃，果然在最上面找到了那個紅色的鐵盒子。
鐵盒子上掛著一把小鎖，他找了半天，終於在抽屜里找到了鑰匙。
打開鐵盒子，裡面放著一些舊照片、存摺，還有一張銀行的存單。
他拿起存單，上面的日期是五年前，金額那一欄寫著：貳佰萬元整。
林默的手都在發抖，這就是證據！
他又翻了翻存摺，上面記錄著五年前的一筆轉帳，金額是一百五十萬，收款方是林強的銀行卡號。
還有一筆五十萬的轉帳，收款方是林芳的銀行卡號。
真相大白了！
父親的兩百萬補償款，一百五十萬給了大哥，五十萬給了大姐！
林默拿著存單和存摺，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。
他終於明白，為什麼大哥大姐那麼有錢，為什麼他們不願意出錢救父親。
他們拿著父親的養老錢揮霍，卻讓他一個送外賣的承擔巨額手術費，這簡直是天理難容！
他把存單和存摺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，然後走出了家門。
他沒有去醫院，而是去了附近的派出所。
他要報警，他要讓大哥大姐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。
派出所里，林默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警察，並拿出了存單和存摺作為證據。
警察聽了之後，皺著眉說：「這件事屬於家庭內部糾紛，我們只能調解，不能立案。」
「調解？他們根本不願意調解！」林默急了，「他們拿著我爸的錢揮霍，卻不救我爸的命，這難道不是違法行為嗎？」
「這筆錢是你父親自願給他們的，屬於贈與行為，不構成違法。」警察耐心地解釋道，「除非你能證明，這筆錢是他們逼迫你父親給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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