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當然算數啊，但這跟做飯有什麼關係？"張俊文有些不耐煩。
我笑了，那種笑容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："既然實行AA制，那我想確認一下，家務是不是也應該AA？"
婆婆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問："思雨啊，你這是什麼意思？"
"我的意思很簡單。"我環視了一圈，"如果生活費要AA，那家務憑什麼不AA？"
"可你是女人啊。"婆婆理直氣壯地說，"女人不做家務誰做？"
"那男人不賺錢誰賺呢？"我反問道，"可我也在賺錢啊。"
這時候公公放下了遙控器，小姑子也從房間裡出來了，客廳里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。
張俊文明顯有些急了："思雨，你這樣說話有點過分了吧？我媽她們是客人。"
"客人？"我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，"住了三個月的客人？還是說，只要是你的家人，就天然享有我的免費服務？"
"你怎麼能這樣說話？"婆婆的臉色變得很難看，"我辛辛苦苦照顧這個家，還不是為了你們好？"
"您照顧這個家，我很感激。"我深吸一口氣，努力保持冷靜，"但是為什麼您累了要休息，我累了就要繼續？為什麼您的辛苦應該被理解，我的辛苦就理所當然？"
張俊文站了起來："思雨，你今天是怎麼了？為什麼說話這麼沖？"
"我說話沖？"我看著他，眼中有種他從未見過的光芒，"那我問你，按照我們的AA制規則，五個人的家務活，我應該承擔多少？"
張俊文愣了一下："這...這個..."
"按人頭分，五分之一。"我替他回答了，"按收入分，我賺2萬你賺5萬，我承擔28.5%。不管哪種算法，我都不應該承擔超過三分之一的家務。"
"可現在我承擔了多少？"我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，"買菜、做飯、收拾廚房，每天至少三個小時。而你們呢？"
客廳里鴉雀無聲。
我繼續說道："更有意思的是，當初說好的AA制，現在怎麼就變成了'你賺得少所以要多做家務'？那請問，我多做家務的部分，算不算勞動價值？你們準備怎麼補償我？"
婆婆明顯被我的話激怒了："你這個女孩子怎麼說話的？什麼補償不補償的？家裡的事情不都是應該大家一起做的嗎？"
"對啊，大家一起做。"我點點頭，"可為什麼做的人只有我？"
"那你想怎麼樣？"張俊文的語氣變得有些冷硬。
我看著他，心裡突然湧起一陣悲涼。
這個男人，兩年前跟我說要追求平等的男人，現在眼中只有指責和不耐煩。
"我想嚴格按照AA制來執行。"我的聲音很平靜，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。
07
"什麼叫嚴格按照AA制執行？"張俊文問道。
"很簡單。"我走到餐桌邊坐下，"既然我們家實行AA制，那一切都應該按照這個原則來。"
我掰著手指開始細數："第一，家務勞動按人頭或者按收入比例分配。五個人的家，我最多承擔五分之一的家務。"
"第二，如果有人的家務量超出了自己的比例，那麼超出部分應該按市場價格計算報酬。"
"第三，既然是AA制，那麼所有的安排都應該事先商量，不能單方面決定。比如，增加家庭成員這種影響我生活質量的決定，應該徵得我的同意。"
婆婆聽得目瞪口呆："思雨，你這是什麼意思？還要工資？"
"為什麼不能要工資？"我反問道，"我的時間不值錢嗎？我的勞動不應該得到尊重嗎？"
"可你是這個家的一分子啊！"小姑子忍不住插話了。
"對，我是這個家的一分子。"我看著她，"但不是免費保姆。如果按照AA制的邏輯，我憑什麼要無償承擔超出我份額的工作？"
張俊文的臉色變得很難看："思雨，你這樣計較，還有什麼意思？"
"計較？"我站了起來，"當初是誰提出要AA制的？當初是誰說這樣最公平的？當初是誰說要做新時代夫妻的？"
"現在怎麼，AA制只適用於我出錢，不適用於你們出力？"
"那不一樣..."張俊文想要辯解。
"哪裡不一樣？"我打斷了他，"錢是資源，時間也是資源。體力是資源，精力也是資源。憑什麼你的資源就寶貴，我的資源就不值錢？"
公公終於開口了："思雨啊，你這樣想問題，會把家庭搞得很複雜的。"
"複雜？"我看著他，"叔叔，我想問您一個問題。如果我每天給您做飯洗衣服，您覺得我應不應該得到報酬？"
公公愣了一下："這...這個..."
"如果您請保姆做這些事，一個月要多少錢？"我繼續問道。
"大概...四五千吧。"公公有些不自在地回答。
"那我為什麼要免費做這些事呢？"我的聲音很平靜，但內容卻讓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"因為我是家庭成員，所以我就應該無償貢獻？那請問，你們作為家庭成員，貢獻了什麼？"
婆婆終於爆發了："你這個女孩子怎麼這麼斤斤計較？這還是個家嗎？"
"斤斤計較？"我笑了，"當初制定AA制的時候，連買個洗衣液都要分清楚誰出錢，那時候怎麼不覺得斤斤計較呢？"
"現在我要求家務也要公平分配，怎麼就成了斤斤計較了？"
張俊文顯然被我的邏輯繞得有些混亂："思雨，你到底想怎麼樣？"
我深吸了一口氣，感受著這一刻的解脫："很簡單，要麼我們徹底取消AA制，像正常的夫妻一樣生活。要麼我們就嚴格執行AA制，一切都按照規則來。"
"你不能只在對你有利的時候談公平，在需要你付出的時候就講情分。"
"要麼都是情分，要麼都是買賣。你們選一個。"
客廳里安靜得可怕，只聽得到公公輕微的咳嗽聲。
張俊文看著我，眼中有種複雜的情緒："思雨，你變了。"
"是的，我變了。"我點點頭，"我終於明白，什麼叫真正的公平了。"
08
那天晚上，我們誰都沒有再說話。
婆婆氣得回房間了，公公也沉默地看著電視，小姑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客廳中央，張俊文則坐在沙發上發獃。
最後還是我打破了沉默："今天晚上的晚飯問題，我有一個解決方案。"
所有人都看向了我。
"樓下有家不錯的餐廳，我們可以點外賣。費用按人頭分攤，每人40塊錢。"我的語氣很平靜，"這樣既解決了吃飯問題，又體現了AA制的公平原則。"
張俊文張了張嘴，想要說什麼，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。
那頓外賣，大家都吃得很沉默。
但我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。
第二天，我照常上班。回到家後，沒有直接去買菜，而是坐在客廳里打開了筆記本電腦。
"思雨，今天做什麼菜？"婆婆試探性地問道。
"今天輪到俊文買菜做飯。"我頭也沒抬地回答。
"可是俊文還沒下班呢。"婆婆有些著急。
"那就等他下班再說。"我依然很平靜，"家務是輪流的，今天不是我的班。"
晚上七點，張俊文回來了，看到客廳里坐著的四個人，明顯愣了一下。
"怎麼還沒做飯？"他問道。
"今天輪到你。"我抬頭看著他，"按照我們重新制定的家務分配表，今天是你負責晚餐。"
張俊文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他的父母，最終還是去了廚房。
一個小時後，他端出了一盆煮麵條和幾個簡單的菜。
雖然味道一般，但大家都默默地吃完了。
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星期。
期間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。
比如，當輪到公公負責家務的時候，他選擇了買菜，但因為不會挑選，買回來的菜有些不新鮮。
當輪到婆婆做飯的時候，她會故意做得很咸，然後說："我年紀大了，口味重一點，你們年輕人多擔待。"
當輪到小姑子洗碗的時候，她總是拖到很晚才動手，理由是"等油漬軟化了比較好洗"。
但我都沒有抱怨，因為這就是AA制的邏輯——每個人承擔自己的責任，承擔不好是你的問題，不關別人的事。
一個月後，情況開始發生變化。
首先是小姑子找到了工作，但她提出要繼續住在我們家，因為"這樣可以節省房租"。
武巧輝 • 44K次觀看
燕晶伊 • 76K次觀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