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愣地站在空蕩蕩的車庫裡，手裡攥著那把還散發著新車味道的奔馳鑰匙。
昨天還停在這裡的那輛銀灰色C級轎車，徹底消失了。
"芳芳，車呢？"我轉身問正在廚房忙碌的妻子。
"給我弟了啊。"王芳頭也不回地說道，語氣輕鬆得仿佛在說今天吃什麼菜。
我感到一股血湧上頭頂。那是我用62萬獎金剛買的奔馳，連牌照都還沒來得及上。
01
三天前，我接到公司人事部的電話，通知我去領取年度銷售冠軍的獎金。
62萬，整整62萬！
我在銷售行業乾了十二年，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數目。當財務把那張支票遞給我的時候，我的手都在顫抖。
"陳總，恭喜您創造了公司歷史上最高的單年銷售紀錄。"財務小劉笑著說。
我小心翼翼地將支票放進內衣口袋，緊貼著心臟的位置。
回到家，我興奮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王芳。她正在給花澆水，聽到這話差點把水壺摔在地上。
"真的？62萬？"她瞪大了眼睛。
"千真萬確，明天就去銀行兌現。"我掏出支票給她看。
王芳撲到我懷裡，眼淚都出來了："老公，你太厲害了！這些年的辛苦總算有回報了。"
我輕撫著她的後背，內心湧起一陣暖流。這些年為了沖業績，我經常出差，很少陪她，心裡一直很愧疚。
"芳芳，我想買輛好點的車，之前那輛桑塔納開了八年了，也該換換了。"
"好呀！買什麼車你決定，我相信你的眼光。"王芳笑得很甜。
那一刻，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。
02
第二天一早，我就去銀行把支票兌現了。看著銀行卡里那串數字，我的心情無比激動。
下午，我直奔市裡最大的奔馳4S店。
"先生您好，請問看中哪款車型？"銷售顧問小張熱情地迎了上來。
"C級，要銀灰色的。"我說得很乾脆。
在展廳里轉了一圈，我一眼就看中了那輛銀灰色的C200L。流線型的車身，精緻的內飾，開車門時那種厚重的質感，一切都讓我滿意。
"這款車指導價32.52萬，現在有優惠活動，實際價格31萬，您覺得怎麼樣？"
31萬，對於以前的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，但現在，我有62萬！
"可以，就要這輛。"
辦完所有手續，交完錢，拿到車鑰匙的那一刻，我感覺自己就像做夢一樣。
"陳先生，車牌大概三天後能拿到，到時候我們會通知您過來安裝。"小張詳細地解釋著各種注意事項。
我點點頭，已經等不及要開著新車回家了。
坐在駕駛座上，我輕撫著真皮方向盤，深深吸了一口那種特有的新車香味。十二年的努力，總算有了回報。
王芳見我開著奔馳回來，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，圍著車轉了好幾圈。
"老公，這車真漂亮！內飾也好高檔！"她小心翼翼地坐進副駕駛，不敢隨便碰任何東西。
"以後我們開著這車去旅遊，去看你一直想看的海。"我握著她的手說。
那天晚上，我們聊到很晚，計劃著用剩下的31萬做點小投資，日子會越來越好。
03
第三天早上，我照例去車庫準備開車上班。
車庫是空的。
我以為自己眼花了，使勁揉了揉眼睛，再看，還是空的。
那輛銀灰色的奔馳，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，消失了。
我的第一反應是被偷了，趕緊跑到客廳準備報警。
"芳芳！出大事了！車被偷了！"我大喊道。
王芳正在廚房做早餐，聽到我的喊聲，慢慢走了出來，臉上沒有一絲驚慌。
"沒被偷，我給我弟了。"
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，我整個人都傻了。
"你說什麼？"我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"王強這兩天找工作需要用車，我就把車給他了。"王芳說得雲淡風輕，仿佛說的不是31萬的奔馳，而是一輛自行車。
我感到一陣眩暈，扶著牆才沒有摔倒。
"那是我的車！我花31萬買的！"我努力控制著聲音不要太大。
"夫妻之間還分什麼你的我的？再說王強是我弟弟，幫幫他怎麼了？"王芳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。
我深深吸了幾口氣，告訴自己要冷靜。
"芳芳，車可以借給他用，但你為什麼說是給他了？"
"反正他也要買車，我就直接給他了，省得他花錢。"
我徹底懵了。這是什麼邏輯？
04
接下來的五天裡，我一直在想著怎麼處理這件事。
王強確實開著我的奔馳到處跑，我在路上見過幾次。每次看到那輛本該屬於我的車，心裡都像被刀割一樣。
我沒有和王芳大吵，也沒有直接去找王強要車。我在等，等他們能主動意識到這件事的不妥。
但等來的，只是更多的理所當然。
王芳似乎真的認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，該吃飯吃飯，該睡覺睡覺，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。
昨天晚上，我忍不住又提了一次：
"芳芳，你覺得把車給王強這事，真的合適嗎？"
"有什麼不合適的？自家人而已。你這人怎麼越來越小氣了？"
小氣？我用自己十二年的努力換來的獎金買的車，被她隨手就送給了別人，我還成了小氣的人？
我想起母親以前說過的話：娶媳婦要看她的家庭，因為很多觀念是從小養成的，很難改變。
當初王芳家裡就有些重男輕女，父母對王強特別寵愛。王芳出嫁時，岳父岳母就說過，以後有能力要多幫助王強。
我當時只覺得這是人之常情，兄妹之間互相幫助很正常。
可我沒想到，幫助可以幫助到這種程度。
這五天裡，我每天都在想一個問題：我到底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？
05
第五天下午，我剛下班回到家，就聽到有人敲門。
敲門聲很有節奏，不急不緩，但透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堅定。
我透過貓眼往外看，門外站著兩個人，都穿著制服。
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，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打開門，果然是兩個警察。
"您好，請問您是陳凱先生嗎？"其中一個年齡大一些的警察問道。
"是的，我是。"我的聲音有些發顫。
"我們是派出所的，有一些情況需要向您了解。"
王芳聽到聲音從廚房走了出來，看到警察後，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。
"警察同志，你們找我老公有什麼事嗎？"她的聲音明顯在顫抖。
那個年齡大的警察掏出了一個小本子，翻開看了看，然後抬起頭看著我。
他的表情很嚴肅，眼神中透著某種我讀不懂的意味。
"陳凱先生，關於您名下的那輛奔馳轎車..."
他停頓了一下，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06
"陳凱先生，關於您名下的那輛奔馳轎車，我們接到報案，說這輛車涉嫌詐騙。"
我整個人如遭雷擊，腦子一片空白。
"什麼詐騙？"我的聲音都變了調。
王芳在一旁臉色慘白，身體開始發抖。
"是這樣的，有人舉報說王強拿著這輛車去抵押貸款，聲稱這是他自己花35萬買的全款車，從銀行貸了25萬。但銀行查證發現，這輛車的所有人並不是王強，而是您。"
我感覺天旋地轉，差點摔倒在地。
"銀行懷疑王強涉嫌貸款詐騙，已經向我們報案。我們調查後發現，這輛車確實是您購買的，但現在在王強手裡。您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？"
我看向王芳，她的臉色比紙還白，眼神閃爍著不敢看我。
"我...我妻子說要給她弟弟，我不知道他拿去貸款了。"我的聲音發顫。
"那您是同意將車轉讓給王強的嗎？有沒有相關的轉讓手續？"
我搖搖頭："沒有任何手續，她說只是給他用..."
警察記錄著我的話，然後說："陳先生，根據我們的調查，這件事可能涉嫌夫妻一方擅自處分夫妻共同財產，以及王強的貸款詐騙行為。"
"現在王強已經被我們帶回配合調查，銀行那邊也在追討那25萬的貸款。"
我徹底懵了。不僅車沒了，還要承擔25萬的債務？
07
"警察同志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"我的聲音都在顫抖。
那個年齡大的警察嘆了口氣："陳先生，事情是這樣的。王強拿著車去銀行申請抵押貸款時，提供了一份虛假的購車合同，聲稱這車是他花35萬全款購買的。銀行基於這個評估，給他放貸了25萬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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