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伯穿著一身新西裝，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，正在和酒店經理交涉什麼事情。我走過去聽了幾句，原來是在核對茅台酒的數量。
"經理，你們準備了多少箱茅台？"大伯問道。
"按照您的要求，我們準備了二十箱，每箱六瓶。"經理回答道。
"夠不夠？"大伯有些擔心地問道。
"一般來說應該夠了，不過如果不夠的話，我們可以隨時補貨。"經理很專業地回答。
我在旁邊聽著，心裡暗暗計算：二十箱茅台，每箱六瓶，一共一百二十瓶。按照目前的市場價，每瓶茅台大概兩千五百元，光是酒的成本就達到了三十萬元。
這還不包括酒席本身的費用。我粗略估算了一下，三十桌酒席，每桌按照一千五百元計算，就是四萬五千元。加上茅台酒的費用，總成本至少在三十五萬元以上。
而且這還是在茅台酒剛好夠用的情況下，如果真的像大伯承諾的那樣"不限量供應"，費用還會更高。
我的心裡越來越不安，大伯真的準備了足夠的錢嗎？
正想著，賓客們開始陸續到達。大伯和大伯母站在門口迎接，臉上都帶著燦爛的笑容。
堂妹秦小雪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，看起來青春靚麗，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神里也有一絲擔憂，顯然她也意識到了這次慶祝的規模可能超出了家庭的承受能力。
"月華姐，你覺得這樣會不會太鋪張了？"小雪悄悄地走到我身邊，低聲問道。
"你爸爸高興，想讓所有人都分享這份喜悅。"我安慰她說，但心裡其實也很擔心。
酒席正式開始後，我坐在一桌，觀察著整個場面。賓客們確實很多，有大伯和大伯母的同事朋友，有我們的親戚，還有小雪的老師同學，幾乎坐滿了三十桌。
大伯在各個桌子之間穿梭，不停地給客人們敬酒倒酒，臉上的笑容從未消失過。每當有人誇獎小雪時，他都會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。
"德全，你女兒真爭氣啊，考上華東師範大學，將來當老師多好。"
"是啊，小雪從小就聰明，這次高考發揮得特別好。"
"你們家這下子算是出人頭地了，有個大學生女兒，多光榮啊。"
聽著這些讚美的話語，大伯的眼睛裡閃閃發光，所有的辛苦和擔心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值得了。
但是我注意到，隨著酒席的進行，茅台酒的消耗速度比預期的要快得多。每個桌子上都擺著一瓶茅台，而且客人們確實沒有客氣，放開了喝。
不到一個小時，已經有好幾個桌子的茅台喝完了，服務員過來詢問是否需要補充。大伯毫不猶豫地點頭："當然要補充，我說了茅台不限量，說到做到！"
我看著服務員又搬來了幾箱茅台，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。按照這個消耗速度，準備的一百二十瓶茅台根本不夠用。
陳遠東坐在我旁邊，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。他輕聲對我說："看起來茅台的消耗量比大伯預期的要多很多。"
我點點頭，心裡已經開始為大伯擔心了。
04
酒席進行到一半時，我明顯感覺到大伯的神情開始變得緊張起來。
他仍然在各個桌子之間走動，和客人們談笑風生，但我注意到他開始頻繁地看向服務台的方向，那裡是茅台酒存放的地方。
"小陳，再開幾瓶茅台。"第五桌的客人向服務員招手。
"好的，馬上就來。"服務員很快端來了新的茅台酒。
我粗略地數了數，到目前為止，已經消耗了將近二十箱茅台酒。而酒席才進行了一半，按照這個速度，最終的消耗量很可能會達到三十箱以上。
大伯走到我們這桌時，我注意到他的額頭上開始冒汗。儘管外面的天氣不算太熱，但他看起來很緊張。
"大伯，您辛苦了，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。"我關心地說道。
"不辛苦不辛苦，今天是大喜的日子，我高興著呢。"大伯勉強笑著說道，但我能聽出他聲音里的緊張。
就在這時，酒店經理走了過來，在大伯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。我看到大伯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。
"怎麼了？"大伯母也注意到了異常。
"沒事沒事，就是酒的事情。"大伯擺擺手，但語氣明顯有些慌亂。
我猜測可能是茅台酒的庫存不夠了，或者是費用的問題。果然，幾分鐘後我看到大伯和酒店經理走到了一邊，兩人在小聲地討論著什麼。
陳遠東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，他輕聲對我說："看起來可能真的出問題了。"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早上轉走存款的決定現在看來是明智的，但我仍然為大伯感到擔心。
大約過了十分鐘，大伯回到了酒席現場，但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發生了變化。雖然他仍然在努力保持笑容，但眼神里多了一絲焦慮。
"各位親朋好友，感謝大家來參加小雪的升學慶典！"大伯拿起話筒，開始致辭。
他的聲音依然洪亮，感謝的話語也很真誠，但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。
"小雪能考上華東師範大學，是我們全家的驕傲，也是各位長輩和老師培養的結果。今天請大家吃好喝好，茅台酒管夠！"
聽到最後一句話，我的心裡咯噔一下。大伯仍然在堅持他的承諾，但從他剛才和酒店經理的交談來看，情況可能並不樂觀。
酒席繼續進行，但我已經無心享受美食，一直在觀察大伺的神情和酒店工作人員的動向。
果然，又過了半個小時，我看到服務員開始減少茅台酒的供應。有幾個桌子要酒時，服務員會先去詢問酒店經理，然後才決定是否提供。
大伯也注意到了這個變化，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。我看到他好幾次走到服務台附近，和工作人員小聲交流著什麼。
"月華，你覺得大伯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？"陳遠東低聲問我。
"應該是資金的問題。"我同樣低聲回答，"茅台酒的消耗量比預期的多，可能超出了預算。"
就在我們討論的時候，我看到大伯走到了堂妹小雪身邊，和她說了幾句話。小雪的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，眼圈開始發紅。
我意識到情況可能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。大伯可能真的沒有足夠的錢來支付這次酒席的全部費用。
酒席接近尾聲時，大部分客人都已經酒足飯飽，開始準備離開。大伯仍然在門口送客，感謝每一位前來慶祝的朋友。
但我注意到，他送客的時候顯得心不在焉，眼神時常飄向酒店經理的方向。
客人們陸續離開後，酒店大廳里只剩下了我們幾個家人和酒店的工作人員。
這時，酒店經理拿著一張帳單走了過來。
05
大廳里的喧鬧聲漸漸平息，最後幾桌客人也在互相告別。
我看到大伯站在門口，努力維持著笑容送走最後一批客人，但他的眼神一直不安地飄向正在結算台忙碌的酒店經理。
小雪站在父親身邊，剛才的興奮已經完全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擔憂。她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麼。
大伯母王桂花收拾著桌上的物品，動作有些僵硬，偶爾抬頭看向大伯，眼中滿是憂慮。
陳遠東拉了拉我的衣袖，示意我看向服務台的方向。酒店經理正在和幾個服務員清點著什麼，桌上擺著密密麻麻的茅台空瓶。
我粗略數了數，至少有三十多個空瓶，這意味著消耗了五箱多的茅台酒，遠遠超出了最初預估的數量。
"德全先生，麻煩您過來一下。"酒店經理拿著帳單，面色嚴肅地走了過來。
大伯深吸了一口氣，努力挺直胸膛走向經理。我們幾個家人也跟了過去。
經理展開帳單，開始逐項說明："三十桌酒席，每桌1800元，共計54000元。茅台酒消耗了32瓶，每瓶2600元，共計83200元。加上服務費和其他雜費，總計146800元。"
聽到這個數字，大伯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
"怎麼會這麼多？"大伯的聲音有些顫抖，"不是說好每桌1500元嗎？"
"德全先生，您忘了嗎？因為今天是周末，而且您要求的菜品標準比較高，我們按照您確認的高級套餐標準計算的。"經理耐心地解釋道。
大伯愣住了，顯然他對這些細節沒有完全理解。
"那茅台酒呢？不是說每瓶2500元嗎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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