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錢的事是我不對,我跟你道歉。但你別鬧了行不行?我們到底是一家人啊。」
「你這樣,讓爸媽多難做?」
她又開始打親情牌,試圖用「一家人」這三個字來道德綁架我。
如果是以前,我或許會心軟。
但現在,我只覺得可笑。
一家人?
搶走我父親救命錢的,算哪門子的一家人?
那是劊子手。
我冷笑一聲。
「林薇,你弟弟說得對。」
「我爸那條老命,確實不值一輛寶馬。」
「因為,你們全家人的命加起來,在我眼裡,也抵不過我爸的一根頭髮。」
說完,我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將這段清晰無比的錄音,命名為「最後的稻草」,然後保存了三份。
一份在手機,一份在雲端,一份發給了李浩。
這通電話,徹底掐滅了我對這段婚姻,對這個人,最後,也是最可笑的幻想。
從今往後,我和林薇,只有不死不休。
處理完父親出院的手續,我拖著疲憊的身體,回到了那個曾經被稱為「家」的地方。
站在門口,我習慣性地輸入密碼。
「密碼錯誤。」
電子鎖發出冰冷的提示音。
我愣了一下,又試了一次。
依舊是密碼錯誤。
他們把密碼換了。
這個認知,像一盆冰水,從頭頂澆下。
這是我的房子,用我的錢買的房子,他們竟然換了密碼,把我拒之門外。
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。
我撥通了林薇的電話。
無人接聽。
很好。
我走到樓道的消防栓前,摸索了一陣,從裡面拿出了一把備用鑰匙。
這是我當初以防萬一留下的,沒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場。
鑰匙插入鎖孔,轉動。
門開了。
眼前的景象,讓我的呼吸瞬間停滯。
客廳里,一片狼藉。
像是被強盜洗劫過一樣。
我所有的衣服,被胡亂地塞在幾個黑色的大垃圾袋裡,堆在客廳中央。
我的書,被從書架上粗暴地掃落在地,書頁捲曲,上面還踩著幾個骯髒的腳印。
我的電腦,我所有的電子設備,都被堆在垃圾袋旁邊,螢幕上落滿了灰。
而玄關柜上,那個我父親親手做的,送給我做紀念的紫砂茶具,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地碎片。
我慢慢走過去,蹲下身,撿起一塊碎片。
粗糙的邊緣,割破了我的手指,血珠滲了出來。
我卻感覺不到疼。
我的目光,越過這片廢墟,落在了客廳的沙發上。
小舅子林強,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我的沙發上,一邊吃著薯片,一邊大聲地打著遊戲。
茶几上,堆滿了各種昂貴的進口零食和飲料。
他聽見開門聲,懶洋洋地抬起頭,看到是我,臉上沒有絲毫意外,反而露出嘲諷的笑意。
「喲,姐夫,你回來了?」
他的語氣,像是在跟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打招呼。
「怎麼?被我姐趕出來了,沒地方去了?」
我沒有說話。
我只是站起身,冷冷地看著他。
看著他穿著鞋踩在我家的羊毛地毯上。
看著他把吃剩的零食包裝袋隨手扔在地上。
看著他用一種主人的姿態,霸占著我的一切。
鳩占鵲巢。
這個詞,從未如此清晰地出現在我的腦海里。
林強被我看得有些發毛,但依舊嘴硬。
「你看什麼看?這是我姐家,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!」
「有本事,你讓你爸媽也給你買套大房子啊!哦,忘了,你家是農村的,買不起。」
他的話,像匕首,字字誅心。
我放在身側的手,攥得死緊。
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。
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發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。
只會讓他,讓他們,更得意。
我要做的,是讓他們為今天的一切,付出千百倍的代價。
我默默地,掏出手機。
打開錄像功能。
對著這滿屋的狼藉,對著沙發上那張囂張的臉,緩緩地,一寸一寸地,拍了下來。
鏡頭裡,林強的臉因為錯愕而扭曲。
「你幹什麼!陳默你他媽拍什麼!」
他從沙發上跳起來,想來搶我的手機。
我後退一步,避開了他。
「別碰我。」
我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一股讓他不敢再上前的寒意。
「這些東西,都是我的。」
「這個房子,也是我的。」
「而你,」我將鏡頭對準他的臉,一字一頓地說,「是個入侵者。」
拍完視頻,我沒有再多看他一眼。
我轉身,走到那堆垃圾袋前,從裡面翻出了我的錢包和車鑰匙。
然後,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讓我噁心的地方。
關上門的那一刻,我聽見林強在屋裡氣急敗壞的叫罵聲。
我沒有理會。
我只是靠在門上,閉上眼,將剛才看到的畫面,牢牢地刻在心裡。
那些破碎的茶具。
那些被踐踏的書籍。
那些被當作垃圾的衣物。
還有林強那張,令人作嘔的臉。
這一切,都將成為他們罪行的證據。
也將成為我復仇的燃料。
我沒有回家,直接開車去了李浩的公司。
他正在開會,看到我衝進來,二話不說,跟會議室的人打了聲招呼,就跟著我走了出來。
在辦公室里,我把所有的事情,所有的錄音和視頻,都給他看了一遍。
李浩越看臉色越沉,最後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。
「操!這他媽還是人嗎!簡直就是一群畜生!」
他看著我,眼神里滿是心疼和憤怒。
「默子,你想怎麼做?你說句話,兄弟陪你干到底!」
「我要離婚。」
我說出這三個字,感覺像是卸下了一座壓在心上多年的大山。
「不僅要離婚,我還要讓他們,把吃進去的,連本帶利地給我吐出來!」
李浩點點頭,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我。
「找她,蘇晴,我認識的最好的離婚律師,沒有她打不贏的官司。」
「就說是我介紹的,她知道該怎麼做。」
我拿著名片,找到了那家位於市中心最高寫字樓里的律師事務所。
蘇晴,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出頭,穿著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裝,眼神銳利又冷靜的女人。
她聽我敘述完整個過程,沒有太多情緒化的表情,只是偶爾點點頭,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著什麼。
當我把所有的錄音和視頻證據展示給她看時,她的眼神里才閃過鄙夷。
她看向我,目光裡帶著幾分同情。
「陳先生,我很同情你的遭遇。」
「從法律上講,你手裡的證據,足以證明林薇在婚內存在惡意轉移夫妻共同財產的行為。」
「我們可以起訴她,要求她歸還你工資卡內的所有款項,並且在財產分割上,讓她作為過錯方,少分或者不分財產。」
我點點頭:「我就是要這個結果。」
蘇晴卻搖了搖頭,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。
「不,這個結果,對他們來說,太便宜了。」
我愣住了。
蘇晴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「他們不僅要吐出錢,還要為自己的貪婪和愚蠢,背上永世無法償還的代價。」
她提出了一個,比我想像中要狠辣一百倍的計劃。
「首先,不要聲張,不要打草驚蛇。他們以為你現在只是在鬧情緒,這是我們的信息差優勢。」
「其次,你立刻去銀行,以你個人未來數年的高薪收入作為信用抵押,辦理一筆高額的個人信用貸款。」
「這筆貸款,是在你們婚姻存續期間辦理的,屬於夫妻共同債務。」
「到時候離婚,林薇需要承擔一半。」
我倒吸一口涼氣。
製造共同債務。
這一招,太狠了。
蘇晴繼續說:「同時,你立刻聯繫你公司的財務,將你的工資卡進行更換,並且要求他們補辦之前幾個月的工資流水,蓋上公章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