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從你站在你媽身後,默許她動手的那一刻起,我們之間,就什麼都不剩了。」
不是結束了。
是連開始的痕跡,都被徹底抹去。
我的話,像一盆冰水,澆滅了他眼中最後一點希冀。
他情緒激動起來,猛地站起身,想伸手來拉我。
「不!默默!你不能這麼對我!」
他還沒碰到我的衣角,就被兩名身形高大的保鏢牢牢攔住。
那兩堵人牆,是他永遠無法逾越的界限。
就在這拉扯之間,一輛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地停在了路邊。
車門打開,一個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。
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灰色西裝,氣質儒雅,五官俊朗。
手腕上戴著一塊江詩丹頓,鏡片後的眼睛,銳利而溫和。
是蘇辰。
我爸世交的兒子,也是國內最頂尖的律師之一。
我爸這次特意請他回來,全權處理我和張昊的離婚案。
蘇辰看到了這邊的騷動,也看到了像瘋狗一樣掙扎的張昊。
他的眉頭微微蹙起,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。
他快步走到我面前,用一種極其紳士的姿態,將我護在了他的身後。
這個簡單的動作,卻讓我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全感。
蘇辰沒有看我,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張昊身上。
他從公文包里拿出兩份文件,遞到張昊面前。
「張昊先生,我是林默女士的代理律師,蘇辰。」
「這是法院的傳票,以及人身安全保護限制令。」
「從現在起,如果你再以任何形式騷擾我的當事人,我們將立刻報警,並追究你的刑事責任。」
他的聲音溫潤,但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法律威嚴。
張昊看著蘇辰,看著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和自信,再看看自己此刻的狼狽不堪。
一種名為自卑和嫉妒的毒液,瞬間涌遍了他的全身。
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人中龍鳳,以為憑著自己的手段和外貌,就能輕易實現階層跨越。
直到此刻,他才清晰地認識到,他和真正站在雲端的人之間,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。
我對著蘇辰,禮貌地點了點頭。
「謝謝你,蘇律師。」
「叫我蘇辰就好。」
他對我溫和一笑,那笑容像春風,驅散了我心頭最後一點陰霾。
我們並肩離開,坐上了那輛賓利。
車窗外,張昊還愣在原地。
他的身體被保鏢控制著,眼神卻死死地盯著我們離去的方向。
那眼神里,有不甘,有嫉妒,但更多的是一種徹底的絕望。
他終於意識到。
他失去的,不僅僅是一個被他棄如敝履的妻子。
他錯過的,是一個他連做夢都不敢想像的,璀璨奪目的世界。
蘇辰的律所,坐落在城市最繁華的CBD頂層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和穿梭不息的車流。
他親自為我泡了一杯紅茶,詳細地解釋著接下來的訴訟方案。
「我們不僅要離婚,還要追究張昊、劉桂花以及張莉的故意傷害責任。」
他的手指在文件上輕輕敲擊,條理清晰。
「驗傷報告、鄰居願意出庭的證詞,還有他們公司破產後,張昊在網絡上留下的那些對你不利的言論,都可以作為證據。」
「我們要的不僅是賠償,還要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,付出應有的法律代價。」
我看著他專注而專業的側臉,心中那份動搖和不忍徹底消失了。
對惡人的仁慈,就是對自己的殘忍。
「我同意。」
我點頭,語氣堅定。
「一切都交給你處理。」
法律的齒輪一旦開始轉動,就再也無法停下。
張家的那套房子,他們引以為傲的,所謂的婚房,很快就被法院查封拍賣了。
拍賣所得的款項,遠遠不夠支付對我的賠償金。
劉桂花和張莉被從家裡趕了出來,所有的行李堆在人行道上,像一堆無人認領的垃圾。
她們無家可歸。
劉桂花想回鄉下老家,打電話給那些曾經巴結她的親戚。
可如今,電話那頭傳來的,只有冷漠的推諉和毫不掩飾的嫌棄。
「嫂子,不是我們不幫你,實在是家裡也困難啊。」
「桂花啊,你兒子都那樣了,我們可不敢沾惹你們家。」
世態炎涼,莫過於此。
張莉的富二代男友,在聽聞她家破產的消息後,第一時間拉黑了她的所有聯繫方式。
連一句分手都懶得說。
昔日眾星捧月的公主,一夜之間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落水狗。
最終,張昊一家三口,只能在城市最偏僻的角落,租了一間陰暗潮濕,終年不見陽光的地下室。
開庭那天。
法庭上,張昊一家人醜態百出。
劉桂花坐在被告席上,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自己養兒子多不容易,說我這個兒媳婦如何不孝。
張昊則不停地重複著「我錯了」,試圖用懺悔來博取法官的同情。
張莉更是從頭哭到尾,仿佛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。
然而,法律是公正的,它只看證據。
蘇辰站起身,邏輯清晰,言辭犀利地展示了所有的證據。
驗傷報告上的每一處傷痕,都像一個無聲的耳光,狠狠扇在他們臉上。
鄰居的證詞,更是將他們昨晚的 ** 行徑暴露無遺。
最終的判決下來了。
我勝訴。
法院判決張昊一家,需要支付我一筆高額的精神與身體損害賠償金。
而劉桂花和張莉,因為她們惡劣的毆打行為,被處以十五日的行政拘留。
當法警將劉桂花和張莉戴上手銬帶走時,劉桂花還在瘋狂地咒罵我。
張昊則癱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。
我走出法院,外面陽光正好。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感覺壓在心口的那塊巨石,終於被搬開了。
我獲得了公正。
而他們,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。
流落街頭,眾叛親離,只是他們為自己的罪行付出的第一筆利息。
擺脫了過去的泥潭,我的人生翻開了嶄新的一頁。
我沒有選擇安逸地做一個等著繼承家業的富二代。
我進入了父親的公司,從最基層的項目助理開始做起。
我爸沒有給我任何特權,他把我扔進了最複雜,也最鍛鍊人的海外併購部。
周圍的同事,都是常春藤畢業的高材生,每個人都野心勃勃。
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,只當我是個空降來的關係戶。
起初,我遭受了不少白眼和排擠。
但我沒有抱怨。
我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。
我學習企業管理,研究財務報表,分析市場動向。
那段被愛情蒙蔽雙眼的歲月里,我丟掉的專業知識和商業嗅覺,被我一點點地撿了回來。
很快,我就用一份堪稱完美的項目策劃案,讓整個部門對我刮目相看。
我爸在董事會上看到我的報告時,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他知道,他的女兒,終於長大了。
與此同時,張昊一家的生活,則在不斷下墜。
張昊背負著巨額的債務,曾經引以為傲的學歷和工作經驗,在破產和官司的污點下,變得一文不值。
沒有一家像樣的公司願意錄用他。
為了生存,他只能去建築工地上,做最苦最累的體力活。
烈日下,他扛著沉重的水泥,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。
在工地上,他遇到了曾經被他呼來喝去的下屬。
那人如今是個小包工頭,看到他,極盡嘲諷。
「喲,這不是張經理嗎?怎麼,公司開不下去了,來體驗生活了?」
張昊漲紅了臉,卻只能低下頭,默默忍受。
劉桂花從拘留所出來後,整個人蒼老了十歲。
她找不到工作,只能去小餐館的後廚洗盤子。
油膩的碗碟,滾燙的熱水,讓她那雙曾經只知道打麻將的手,變得粗糙紅腫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