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有我的乳腺結節診斷書,以及醫生關於「長期精神壓抑是病情主要誘因」的專業說明。
隨著一份份證據被擺上桌面,調解員看張偉的眼神,漸漸變了。
張偉和王麗(她也堅持要來)見狀,知道在調解室里討不到好處,開始在法院外的走廊上撒潑。
王麗坐在地上,拍著大腿,哭天搶地,說兒媳婦要逼死婆婆了。
張偉則在一旁,對著圍觀的人,不停地敗壞我的名聲。
我沒有理會他們的醜態百出。
我將一切都交給了我的律師處理,自己提前離開了。
我利用這段時間,努力工作。
在新公司里,我很快就憑藉出色的業務能力,得到了同事和領導的認可。
我堅持術後復健和定期複查,身體和精神狀態,一天比一天好。
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後,我去商場,給自己買了一條漂亮的連衣裙。
那條裙子,我以前看中過很久。
當時王麗也在,她撇著嘴說:「這麼貴的裙子,布料這麼少,買來幹什麼?我們這種普通人家,穿個幾十塊的就行了。」
當時,張偉就在旁邊,一言不發。
我最終沒有買。
而現在,我穿著這條嶄新的裙子,站在鏡子前。
鏡子裡的女人,面色紅潤,眼神明亮,自信而從容。
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,露出了一個久違的,發自內心的笑容。
法院的判決,最終下來了。
結果,大快人心。
法官考慮到我在這段婚姻中長期遭受的精神壓力,以及我的身體健康狀況,最終將婚後的共同存款,判定我分得七成。
我的十萬塊陪嫁,也全額返還。
張偉和王麗在法庭上聽到判決結果的那一刻,王麗的眼睛一翻,直接癱倒在了地上。
他們不服,叫囂著要上訴。
但他們的律師,一個腦子清醒的人,很直接地告訴他們。
以上訴的結果,大機率也是維持原判。
不僅贏不了,還要再額外花費一筆不菲的律師費和訴訟費。
權衡利弊之下,張偉最終被迫接受了現實。
他很不情願地,將判決的錢款,轉到了我的帳戶上。
看著手機銀行里,瞬間縮水了一大半的餘額,再想想病床上每天都需要大筆開銷的母親,張偉第一次,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絕望。
他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家裡,突然就想起了我的好。
想起了那些他曾經習以為常,卻再也回不去的溫暖。
悔恨像毒蛇一樣,啃噬著他的心臟。
他給我發了最後一條信息。
內容很長,充滿了悔恨,不甘,還有一絲卑微的挽留。
我看完後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平靜地,按下了刪除鍵。
過去的一切,就讓它徹底過去吧。
我用分到的錢,為自己規劃了新的未來。
我辭去了公司的職務,用剩下的錢,盤下了一家小小的店面。
我想開一家屬於自己的花店。
溫馨的,充滿香氣的,能帶給人希望和美好的花店。
半年後,我的花店「晚晴」開張了。
生意比我想像的還要好。
大概是因為心情舒暢,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,整個人都容光煥發。
佳佳經常來我的店裡幫忙,我們一起喝著咖啡,聊著天,慶祝我的新生。
從一些老鄰居的口中,我偶爾會聽到一些關於張偉和王麗的消息。
據說,王麗因為後期護理不當,加上心情長期鬱結,身體一直沒有好利索,徹底成了一個離不開藥的藥罐子。
張偉為了給她治病,花光了分割後剩下的所有積蓄,還欠下了一筆外債。
他在工作上也因為家事頻頻分心,錯漏百出,不僅失去了晉升的機會,還被領導多次批評,處境岌岌可危。
生活,給了他們最公平的回擊。
有一次,一個冬日的午後。
陽光正好。
我正在店裡,修剪著新到的玫瑰。
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士走了進來,他是我店裡的常客,我們很聊得來。
我們站在陽光下,相談甚歡,他的笑容比陽光還要溫暖。
我沒有注意到,街角的陰影里,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是張偉。
他穿著一件舊舊的、起了毛球的大衣,頭髮亂糟糟的,鬍子拉碴,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落寞。
他就那樣遠遠地站著,看著在陽光下微笑的我,看著我和別的男人言笑晏晏。
他的眼神里,充滿了複雜的情緒。
有落寞,有不甘,但更多的是,無盡的悔恨。
他站了很久很久。
他似乎想走上前,卻又沒有那份勇氣。
最終,他只是頹然地轉過身,拖著沉重的腳步,消失在了人流中。
陽光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。
風中,傳來了陣陣花香。
過去的一切,都已是過眼雲煙。
我的人生,才剛剛開始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