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萌徹底傻眼了。
她唯一的棲身之所,她最後的退路,也要沒了。
她開始撒潑打滾,哭天搶地,甚至威脅我,如果我不給她錢,她就去養老院鬧,讓我不得安生。
我早已不是從前的我了。
我拿出手機,打開錄像功能,對準她。
「你儘管鬧。另外,我順便通知你一聲,我已經去公證處立下了遺囑。如果我出現任何意外,我名下的所有財產,包括這半套房子的錢,將全部無條件贈予我的外甥女蘇晴。」
張萌所有的威脅,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
她看著我冷漠的臉,終於意識到,我是說真的。
她所有的籌碼,都沒了。
房子賣得很順利。
我和蘇晴在銀行辦理了房款分割。
我拿著屬於我的那筆錢,沒有絲毫猶豫,聯繫了一家我早就看好的養老院,付清了所有的費用。
張萌被我「請」出了那個不再屬於我們的家。
她拖著行李箱,站在街邊,無家可歸。
那一刻,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,什麼叫生活的艱辛。
離開了我的庇護,張萌的生活一落千丈。
她眼高手低,吃不了苦,換了好幾份工作都做不長。
最終,為了生存,她只能在一家超市當收銀員。
昔日裡光鮮亮麗的她,如今穿著廉價的工服,每天為了幾塊錢的差價和顧客爭吵得面紅耳赤。
有一次,她偶遇了以前的牌友,看到對方開著豪車,挎著名包,而自己形容枯槁,她終於忍不住,蹲在路邊嚎啕大哭。
一年後,我再見到她時,幾乎沒認出來。
她變得憔悴而蒼老,臉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精緻和傲慢。
她聽說,我在養老院裡過得很好,每天和新認識的老朋友們一起寫字畫畫,參加各種活動,氣色紅潤,精神矍鑠。
她也聽說,蘇晴用賣房的那筆錢,擴大了花店的規模,生意越做越好,還找到了一個真心待她的男朋友,兩人正準備結婚。
所有人都過得很好,除了她自己。
她終於低下了曾經高傲的頭顱,來到養老院找我。
她跪在我的面前,痛哭流涕,說她知道錯了,請求我的原諒。
我看著她,內心很平靜。
我扶她起來,對她說:「路是你自己選的,未來的日子,你要靠自己走下去。」
我沒有說原-諒,也沒有說不原諒。
有些傷害,一旦造成,就永遠無法抹平。
我從錢包里拿出兩千塊錢遞給她。
「去找個好點的房子租,買件新衣服。作為一個母親,這是我能給你的,最後的幫助了。」
張萌拿著錢,哭著離開了。
她或許明白了,她永遠地,失去了那個曾經毫無保留、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媽媽。
周末,蘇晴帶著她的未婚夫來看我。
男孩很陽光,看蘇晴的眼神里充滿了愛意。
他們給我帶來了蘇晴親手做的點心,還有一束開得正艷的向日葵。
我們三個人圍坐在養老院的小花園裡,陽光暖暖地灑在身上,其樂融融。
我看著蘇晴臉上洋溢著的、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,終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圓滿。
我的人生,在遲暮之年,才算真正地、為自己,活了一回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