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冰冷的命令砸在楚清妍臉上,帶著不容置疑的審判。
「把你工作辭了,明天就去醫院伺候我媽。
」
丈夫秦昊的語氣冷硬,沒有絲毫商量餘地。
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更讓她心寒的還在後面。
見她沉默抗拒,秦昊竟甩出了最終通牒。
「不辭?
不過了是吧?
行,不辭就離婚!」
這一刻,楚清妍聽到心裡有什麼東西,徹底碎了。
她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,突然笑了。
連夜,她收拾行李回了娘家。
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。
「行,明天民政局見。
」
第一章:失衡的天平
婚後的生活,對楚清妍而言,像一場緩慢的沉沒。
總有無形的重量拖拽著她,向下,再向下。
丈夫秦昊是典型的傳統男人,堅信「男主外,女主內」的鐵律。
即便楚清妍的收入幾乎與他持平。
在她工作的科技公司,她是獨當一面的項目組長。
帶領團隊攻克技術難關時,她冷靜、果斷,散發著自信的光芒。
可一旦回到家,那光芒就必須熄滅。
她必須是溫柔的、順從的、以丈夫和家庭為絕對中心的妻子。
廚房的油煙,陽台的晾曬,地板的清潔。
這些才是她分內的「事業」。
秦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。
他認為這是天經地義。
婆婆趙桂芳更是這種觀念的堅定捍衛者。
她同住一個小區,像是無處不在的監工。
隨時會用鑰匙打開門,檢查冰箱裡的食材是否新鮮,撫摸家具表面是否積灰。
然後用一種挑剔的眼神,上下打量楚清妍。
「女人家,還是要以家庭為重。
」

「工作嘛,差不多就行了,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,把我孫子照顧好才是正經。
」
即使他們還沒有孩子。
這份沉重的「期待」早已壓了下來。
楚清妍嘗試過溝通。
在某個加班晚歸的夜裡,她疲憊地脫下高跟鞋,對沙發上刷手機的秦昊說:「老公,以後你能不能也分擔一點家務?
我最近項目真的很忙。
」
秦昊的視線沒有離開螢幕,眉頭不耐煩地皺起。
「這些不都是你們女人該乾的嗎?
我上班不累?」
「我也上班。
」
「你那能一樣嗎?」他嗤笑一聲,「再說了,媽不是常來幫忙嗎?」
那不是幫忙,那是巡視。
楚清妍把話咽了回去。
爭吵沒有意義,只會換來更長時間的冷戰和婆婆更喋喋不休的「教導」。
她漸漸學會了沉默。
將那份委屈和窒息感死死摁在心底最深處。
仿佛只要不去觸碰,生活就能這樣風平浪靜地過下去。
直到婆婆趙桂芳突發腦溢血住院。
這場積壓已久的矛盾,終於找到了決堤的出口。
第二章:步步緊逼的「孝道」
醫院的走廊,瀰漫著消毒水和焦慮混合的味道。
趙桂芳手術後脫離了生命危險,但需要長時間的康復和專人照料。
問題隨之而來:誰來照顧?
秦昊是家裡獨子,公公早逝。
這個責任,毫無懸念地落在了他們小家庭身上。
更準確地說,落在了楚清妍身上。
「清妍,你這幾天先請年假。
」秦昊用通知的口吻說,「媽這邊離不開人。
」
楚清妍嘆了口氣,儘量讓語氣溫和:「我知道,我已經請了三天假。
但之後呢?
我手上有個重要項目正在關鍵期,不能長期缺席。
」
秦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「項目重要還是我媽重要?
你分不分得清輕重緩急?」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」
「你就是這個意思!」秦昊打斷她,「我媽躺在這裡,你心裡就只想著你的工作?
你怎麼這麼自私!」
自私?
楚清妍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。
幾天來,是她守在病床前,端屎端尿,擦身按摩,夜裡不敢熟睡,聽著婆婆偶爾發出的呻吟就立刻驚醒。
秦昊只是下班後過來看一眼,坐不到半小時就嫌醫院空氣不好,急著回家。
現在,他卻理直氣壯地指責她自私?
她強壓著火氣:「護工呢?
我們是不是可以請一個專業護工?
費用我們可以……」
「請護工?」秦昊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,「外人能用心照顧嗎?
讓外人伺候我媽,我丟不起這個人!別人會怎麼看我?
會說我這兒子不孝!」
他的面子,比她的職業生涯更重要。
他的孝心,必須由她的犧牲來成全。
楚清妍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。
接下來的幾天,秦昊的逼迫變本加厲。
他開始不斷在她耳邊念叨。
誰家的媳婦為了照顧生病的公公,辭了工作,被傳為佳話。
誰家的女兒更是貼心,直接把父母接回家伺候,老公孩子都夸好。
他甚至自作主張,跑去和楚清妍公司的領導打電話,說要給她辦理長期停職。
幸虧領導覺得不合流程,打電話向楚清妍核實,才避免了尷尬。
這件事讓楚清妍徹底怒了。

「秦昊!你怎麼能不經我同意就做這種事?
那是我的工作!」
「我為了誰?
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!」秦昊反而更加振振有詞,「你那個工作能賺幾個錢?
有我掙得多嗎?
安心回家伺候老人,以後生了孩子帶孩子,這才是你的正途!」
在他眼裡,她的價值,她的夢想,她多年打拚的事業,輕飄飄的,比不上他一句「為了這個家」。
冰冷的絕望,一點點浸透楚清妍的四肢百骸。
她看著病房裡昏睡的婆婆,又看著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丈夫。
突然覺得無比陌生。
天平早已傾斜得不成樣子。
而她,一直是被犧牲的那一端。
第三章:最終的通牒
又是一個疲憊不堪的夜晚。
楚清妍剛從醫院回來,腰酸背痛。
她想和秦昊再好好談一次,關於請護工,關於如何平衡,尋找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。
她剛開口:「秦昊,我們……」
話沒說完,秦昊猛地將茶杯頓在桌上,發出刺耳的響聲。
他受夠了她的「推諉」和「不懂事」。
「楚清妍,我最後問你一次!」
他站起身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眼神里是全然的冷漠和不耐煩。
「工作,辭,還是不辭?」
楚清妍的心猛地一沉,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。
她抬起頭,直視著他,聲音因疲憊而沙啞,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:「不辭。
那是我的事業,我不能……」
「好!很好!」
秦昊徹底爆發了,手指幾乎戳到她的臉上。
「不過了是吧?
行!不過就不過!」
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,在客廳里暴躁地踱步,然後扔出了他認為最致命、最能讓她屈服的王牌。
「不辭就離婚!你自己選!」
「要麼,明天就去公司辦離職,好好去醫院伺候我媽!」
「要麼,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,把離婚證辦了!」
「沒了你,我照樣能找別人伺候我媽!」
空氣瞬間凝固。
秦昊喘著粗氣,胸脯劇烈起伏,他堅信勝利在握。
過去無數次經驗告訴他,只要他提到「離婚」,楚清妍一定會妥協、退讓、哭著求他不要這樣。
她離不開這個家,離不開他。
他得意地等待著預料中的哭泣和屈服。
他甚至已經想好了,等她服軟後,要如何好好「教育」她一番,讓她以後更聽話。
然而,他預想中的場景並沒有發生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