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個月前,我家的80萬拆遷款不翼而飛,丈夫秦川跪著求我,說是他妹妹秦月創業急用,很快就還。
我相信了他。
三個月後,他躺在ICU門口,手術費五十萬,我翻開他的錢包,裡面只有兩張二十的,一張十塊的。
他的父母和妹妹圍著我,哭喊著讓我賣房救他。
我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,平靜地對護士說:「我們放棄治療。」那一刻,全世界都安靜了,我看到他媽眼中迸發的怨毒,和他妹臉上無法掩飾的驚恐。
他們不知道,這場好戲,才剛剛開始。
01

醫院的消毒水氣味,濃得像一場化不開的濃霧,鑽進鼻腔,帶著一種冰冷的、不近人情的味道。
我站在搶救室門口,指甲深深嵌進掌心,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。
護士長拿著文件夾,行色匆匆地走到我面前,語氣公式化但帶著一絲催促:"秦川家屬,病人情況很危險,多處粉碎性骨折,內臟出血,必須立刻手術。這是手術同意書和費用清單,五十萬,先去繳費吧,時間不等人。"
五十萬。
這三個字像三顆子彈,精準地射入我的耳膜。
我身後的婆婆李蘭芳"嗷"地一聲就癱軟了下去,被我那個妝容精緻的小姑子秦月扶住。
"嫂子!你還愣著幹什麼!趕緊去交錢啊!我哥快不行了!"秦月的聲音尖利,帶著哭腔,但那雙精心描畫過的眼睛裡,我卻只看到了焦急和催促,沒有半分真正的擔憂。
我沒有動,只是緩緩地抬起頭,目光越過她們,落在搶救室緊閉的大門上。
那盞紅色的"手術中"的燈,像一隻嗜血的眼睛,冷漠地注視著我們這場人間鬧劇。
"我沒錢。"我說,聲音很輕,卻清晰地傳到了她們每一個人的耳朵里。
李蘭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瞬間從秦月懷裡彈了起來,指著我的鼻子罵道:"你放屁!蘇晚你這個喪良心的女人!拆遷款呢!那八十萬拆遷款到哪裡去了?那是我兒子的救命錢!"
八十萬。
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然後扔進了冰窖。
三個月前,就是為了這八十萬,秦川第一次在我面前跪下。
我們的老房子拆遷,分了一套兩居室和八十萬現金。
我計劃著用這筆錢換一套大點的學區房,為未來的孩子做準備。
可是一夜之間,銀行卡里的八十萬,不翼而飛。
我發瘋一樣地找,以為是被盜了,甚至報了警。
直到秦川滿臉羞愧地跪在我面前,一五一十地坦白。
"晚晚,你別生氣,錢是我拿的。"
"月月要跟朋友合夥開個美容院,啟動資金還差一點,就……就先借給她了。"
"她是我親妹妹,我不能不管她啊!她保證了,最多半年,連本帶利還給我們!"
他的話像一把鈍刀子,一刀一刀割著我的心。
那是我們的婚後共同財產,是我們在這個城市安身立命的根本,他竟然招呼都不打一聲,就全部給了他那個眼高手低的妹妹!
我氣得渾身發抖,第一次對他吼:"秦川!那是八十萬!不是八百塊!她拿什麼還?她那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子你不知道嗎?這幾年她折騰了多少事,哪一件不是你拿錢給她擦屁股?"
"這次不一樣!"他信誓旦旦地保證,"晚晚,我發誓,這是最後一次!月月說了,這是她人生的轉折點,我們當哥嫂的,必須拉她一把!"
那場爭吵,最終以我的妥協告終。
不是我信他,也不是我信秦月,而是看著跪在地上抱著我腿痛哭流涕的秦川,我心軟了。
我們結婚三年,他對我一直很好,體貼入微,除了在他那個妹妹的問題上,毫無原則。
我總想著,人非聖賢,誰能無過。
也許,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。
可現實,卻給了我最響亮的一巴掌。
"嫂子!我媽問你話呢!錢呢!"秦月的聲音將我從冰冷的回憶中拉回。
我看著她,她今天穿了一件香奈兒的新款連衣裙,手上挎著的愛馬仕包包在醫院慘白的燈光下泛著刺眼的光澤。
這身行頭,沒有十萬下不來。
我的目光緩緩下移,落在了秦川被護士推出來的那個置物籃里。
裡面是他的隨身物品,一個摔得變了形的手機,一串車鑰匙,還有一個黑色的皮夾。
我走過去,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中,拿起了那個皮夾。
打開。
裡面除了一張身份證,幾張銀行卡,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張現金。
我一張一張地抽出來,攤開在手心。
兩張二十的,一張十塊的。
一共,五十塊。
這就是我的丈夫,那個三個月前豪擲八十萬給他妹妹"創業"的男人,全部的身家。
一股極致的荒謬和悲涼瞬間攫住了我。
我甚至想笑。
我拿著那五十塊錢,走到護士面前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李蘭芳和秦月以為我終於要去籌錢了,臉上露出了理所當然的表情。
我抬起頭,迎上護士詢問的目光,用一種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靜語氣,一字一句地說道:"我們放棄治療。"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。
護士愣住了,以為自己聽錯了,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:"女士,您說什麼?"
"我說,"我加重了語氣,確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,"我們家屬,自願放棄對患者秦川的治療。所有後果,我們自行承擔。"
"蘇晚!"
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劃破了走廊的寧靜。
李蘭芳像一頭髮了瘋的母獅,朝我撲了過來,揚起的手掌就要往我臉上扇。
我沒有躲。
但那巴掌沒有落下。
一隻更有力的手,在半空中截住了她。
我轉過頭,看到了我最好的朋友,也是我委託的律師,周言。
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,神情冷峻,眼神銳利如刀。
"秦女士,"周言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,"在公共場合動手傷人,是違法的。"
他甩開李蘭芳的手,將我護在身後,然後目光冷冷地掃過秦家母女,最後對目瞪口呆的護士說:"你好,我是蘇晚女士的代理律師。我的當事人剛才的決定,是在清醒、理智的狀態下做出的。我們確實,放棄治療。"
說完,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,遞到我面前。
"晚晚,簽了它。"
我低頭一看,文件頂頭是幾個刺眼的大字——
《離婚協議書》。
02
《離婚協議書》這五個字,像燒紅的烙鐵,燙得秦家母女眼睛生疼。
"離婚?"李蘭芳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,尖銳得能刺穿人的耳膜,"蘇晚你這個毒婦!我兒子還在裡面生死未卜,你就要跟他離婚?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?我們秦家是造了什麼孽,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!"
秦月也反應過來,衝上來想搶我手裡的協議,被周言伸手攔住。
她只能隔著周言的胳膊,對我怒目而視:"嫂子!你太過分了!我哥那麼愛你,你竟然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落井下石!你還是人嗎?"
"愛我?"我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,忍不住笑出了聲,笑聲裡帶著無盡的悲涼和嘲諷,"他愛我,會把我們準備買房的八十萬,眼都不眨地轉給你?"
"他愛我,會在出了這麼大的車禍後,錢包里只有五十塊錢,連最基本的手術費都拿不出來?"
"秦月,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,這八十萬,真的都拿去開美容院了嗎?"
我的目光像兩把手術刀,精準地刺向她。
秦月的臉色瞬間白了一下,眼神閃躲,不敢與我對視。
"我……我當然是拿去開店了!只是……只是前期投入比較大,資金還沒回籠……"她嘴硬道,但底氣明顯不足。
"是嗎?"我冷笑一聲,將那五十塊錢狠狠地摔在她那隻嶄新的愛馬仕包上,"前期投入大,大到讓你有錢換十幾萬的包,有錢穿幾萬塊的裙子,卻讓你哥在外面連頓像樣的飯都吃不起?秦月,你把他當成什麼了?你的提款機,還是你的血包?"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