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爸爸眼神藐視地笑了笑。
「江總不是喜歡拿假千金充當真千金嗎?
「我跟個風,你有什麼大驚小怪的?」
看到江遠柏被懟得吃癟的表情。
我爽了,甚至想火上澆油。
「對啊,江先生,你這麼喜歡假千金,那我給顧爸爸做假千金,有什麼問題?」
9
江遠柏的臉色,比當初江遇白聽見顧宴北說他是我親哥時,還要精彩。
他憤怒至極地開口:
「顧總,你這是在和我開玩笑嗎?
「你明知道野草是我的親生女兒,還要舉辦認親宴,說她是你的親閨女?」
顧爸爸笑了笑:「既然你把親生女兒接回家三年都不肯給她舉行認親宴,那我幫你辦了,你急什麼?」
「你!」江遠柏氣得脖子上青筋暴跳,「顧總,你別欺人太甚!」
「我就欺負你了,又怎麼樣?」
顧爸爸的話簡直霸氣!
「我不但要給野草舉辦認親宴,昭告天下,她是我的親生女兒。
「而且,野草的身世若是泄露出去,江家就等著享受我的雷霆手段吧!
「你知道我有沒有這個魄力和手腕,讓江家一夜之間在海城消失!
「我就是要讓你知道,你不稀罕的女兒,有的是人稀罕。
「我就是要你眼睜睜地看著,曾經喊你爸爸的野草,以後就只會喊我叫爸爸。
「認親宴那天,你們若是敢不來,就等著破產吧!
「記住了,這才是真正的欺人太甚!」
落下狠話,顧爸爸拍拍我的肩膀。
「走,寶貝女兒,外面日頭大,爸爸進屋給你切西瓜吃。」
我感動得熱淚盈眶,立刻跟上他的腳步。
江遠柏叫住我:
「野草,你給我站住!
「你當真不要我這個爸爸了?」
我回頭,看見江遠柏的臉色,就知道他已經在盛怒的邊緣。
下一秒就會像往常一樣,嚴厲地教育我。
但是,令人意外的是,他把怒氣生生咽了回去,忽然和顏悅色地跟我說:
「跟爸爸回家,你不是想要舉行認親宴嗎?爸爸給你舉辦還不行嗎?」
10
這話,說得可真是夠勉強的。
我說:「不行呢,因為我已經不稀罕了。
「既然女兒你們可以隨便選,那爸爸,我當然也能自己選。
「不是嫌棄我不如江覓雪聽話懂事嗎?我還嫌棄你不如顧爸爸有權有勢更有愛呢!」
這個世界上,用魔法打敗魔法,果然是最爽的。
江遠柏的身體搖晃,在這一刻臉上露出極其後悔懊惱的表情。
他怒極低吼:「大逆不道,這個世界上,哪有做子女的,可以嫌棄自己的父母?」
「為什麼不能有?我不過是投錯了胎,多大點事?
「既然不討爸媽喜歡,我給自己換個爸媽不就行了?」
「你、你、你……」江遠柏急火攻心,差點被我氣得吐血。
他緩了好一會兒,才語重心長地說:
「野草,我才是你的親生父親,父女哪來的隔夜仇?
「爸爸是對你嚴厲了點,還不是因為你在孤兒院長大,從小就沒有人教?
「父母之愛子,則為之計深遠,爸爸只是想把你教育成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。」
這話可真讓人噁心。
「不肯做個寵愛假千金的好姐姐,不肯處處讓著她,就是不夠知書達理?
「哈!哈哈哈!」
我笑得眼淚滾出來,胃裡翻江倒海地想吐。
眼神厭惡地盯著江遠柏:
「那我和你可就不是隔夜仇。
「而是比血海深仇還要難以化解的,被人強行喂屎的仇恨。
「這輩子都不可能解得開了!」
江遇白在這時候趕過來,聲音格外慌張:
「爸爸,你別再說了,你還不懂嗎?野草已經被我們傷透了心!」
他快步走到我的面前,帶著前所未有的討好姿態:
「野草,你賭氣是應該的。
「哥哥以前忽略了你的感受,哥哥改。
「只求你給哥哥一個彌補的機會,跟哥哥回家,好不好?」
「顧家不可能平白無故要你做女兒,他們肯定另有所圖,哥哥怕你被騙。」
我用力打落他伸過來想要牽我的手。
「滾!你們早幹嗎去了?」
然後,頭也不回地跟著顧爸爸走進別墅大門。
將趕走三條狗的任務,交給顧宴北。
聽顧宴北說,江遇白離開的時候放狠話:
「別讓我查出來,你們家到底圖野草什麼!」
11
顧媽媽的健康狀況,一直很不樂觀。
認親宴那天早上,她疼得爬不起來。
就算吃了效果最好的止疼藥,還是蜷縮在身體,疼得顫抖。
她還吐血了,染紅了床單。
怕我發現,顧媽媽把床單收起來,藏在床底下。
我看到顧爸爸,背著媽媽偷偷抹眼淚。
看到顧宴北,一個人站在院子裡悶聲抽煙。
可是到了顧媽媽面前,卻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,討論著認親宴的細節。
我心裡也很難受:「要不,取消認親宴吧?」
「不行!」
顧媽媽第一個跳出來反對:「媽媽能堅持住,我要告訴所有人,我的寶貝女兒找到了。以後媽媽不在了,那些媽媽的老朋友,會看在媽媽的面子上,照拂你。媽媽能為你做的,已經越來越少了,不要擔心媽媽,媽媽一點都不疼。」
我的眼淚落下來,心裡超級內疚。
好想告訴她:「對不起,媽媽,我騙了你,其實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。」
顧爸爸摁著我的肩膀說:
「聽你媽的,沒有做父母的,不想跟別人介紹自己失而復得的女兒。」
有的,比如我的親生父母。
顧媽媽堅持要爬起來,還神神秘秘地跟我說:
「媽媽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,你猜猜?」
我猜不出來。
直到知名設計師推著衣架子進來,說:
「顧太太,我們設計團隊按照你的要求,緊趕慢趕,終於趕出十套親子裝。」
顧媽媽獻寶似的跟我說:「野草,你看看喜不喜歡,選一套,我們一家四口今天就穿。別人家的女兒有的,我的寶貝女兒必須都要有,媽媽給你準備了你最想要的親子裝。」
我意外地瞪大眼睛,眼淚一下子湧出來。
那天傍晚,我陪著顧媽媽出去散步,看到別人一家三口穿著親子裝也在散步,特別羨慕。
其實我曾用畢業工作後的第一份工資,買了親子裝,送給江家的爸爸、媽媽和哥哥。
只因為,我沒有買江覓雪的。
我媽非但不穿,還當著我的面扔進了垃圾桶里。
「你買這衣服是什麼意思?你是想告訴覓雪,我們才是一家人?你就這麼容不下覓雪?」
可分明是江覓雪先搞事。
比如家裡的碗筷,都是她定製的,一看就是一家四口。
唯獨我的碗筷,是家裡最常見的那種,仿佛我是局外人。
顧媽媽看我哭了,心疼地問:「怎麼了,寶貝,你不喜歡?」
我喜極而泣:「喜歡,媽媽,我非常喜歡,每一套我都想要。」
顧媽媽說:「那以後,我們一家四口,每人穿一套,你們倆,不許不穿。」
顧媽媽特指顧爸爸和顧宴北。
顧宴北嫌棄地看了眼親子裝上可愛的卡通圖案,忍不住扶額。
「媽媽,你這什麼品味?太毀霸總形象了,爸爸,你覺得呢?」顧爸爸睜眼說瞎話,「我覺得你媽媽眼光極好。」
顧宴北敗下陣來。
「你贏了,兒子甘拜下風。」
我撲哧一笑。
全家都跟著笑起來。
似乎在這一瞬間,衝散了籠罩在顧家頭頂的烏雲。
12
認親宴在中午舉行,來了很多賓客。
我站在顧爸爸和顧媽媽身邊,被他們大大方方地介紹給賓客們認識。
收見面禮收到手軟。
那些昔日裡嘲諷我的上流社會二代們,跟在各自的父母身後,規規矩矩。
再也不敢說我是什麼阿貓阿狗。
甚至主動跟我示好。
以顧家在海城的地位,他們根本不敢惹我不快,還要小心翼翼地討好我。
這時候,有人通報:「江遠柏攜妻兒前來赴宴。」
我抬眸望去,看見不停有人和我曾經的家人打招呼。
「江總來了?沒想到你家養女,竟然是顧總的真千金,這頭功非你莫屬。」
「江太太,你可真是為顧家培養了一個好女兒。」
「江宴北,曾經圍著你轉的妹妹,現在成了顧宴北的親妹,什麼感受?」
「江覓雪,沒想到你姐姐搖身一變,竟成了我們二代圈裡地位最高的。」
我看到他們明明心裡惱火得要命,面上還要露出標準的假笑,這一刻實在太爽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