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但是,你必須出面,召開記者會,向公眾澄清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誤會。」
「澄清?」我對著電話,輕笑出聲,「陸總,你覺得現在,還有人會信嗎?」
「你必須這麼做!」他的聲音透著一絲絕望的歇斯底里,「這是我最後的底線!」
「好啊。」我慢悠悠地回答,「我同意。」
「但有一個前提。」
「錢,必須先到帳。」
他沉默了很久,最後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說了一個字。
「好。」
第二天上午十點,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銀行簡訊。
一個陌生的帳戶,向我轉入了整整兩億元。
看著那一長串的零,我沒有任何喜悅。
這不過是,他欠我們家的,利息而已。
我立刻行動起來。
我將其中一個億,直接轉到了我父親的帳戶上。
有了這筆錢,他可以得到全世界最好的治療和休養,安度晚年。
剩下的一個億,我通過顧晴的操盤手團隊,毫不猶豫地,全部投進了金融市場。
目標只有一個。
精準做空,宏宇集團。
下午兩點,宏宇集團召開了緊急新聞發布會。
陸承宇站在台上,面容憔ें悴,強作鎮定。
他對媒體說,之前的一切都是因為夫妻間的小誤會,並宣布將請出他的妻子林晚,親自向大家澄清。
所有的攝像機都轉向了入口。
我穿著一身黑色長裙,緩緩走了進來。
在無數閃光燈的追逐下,我走上了發布台,站到了陸承宇的身邊。
他向我遞過來一個眼神,裡面帶著懇求和警告。
我對他微微一笑,拿起了話筒。
「大家好,我是林晚。」
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,傳遍了整個會場。
「今天站在這裡,我的確是來澄清一些事情的。」
陸承宇的臉上,露出一絲放鬆。
然而,我的下一句話,卻讓他如墜冰窟。
「我要澄清的是,之前財經媒體上關於陸承宇先生如何侵吞我父親公司的報道,並非謠言。」
「因為,那就是事實。」
會場瞬間炸開了鍋。
記者們瘋了一樣地往前擠,閃光燈亮得讓人睜不開眼。
陸承宇的臉,瞬間變得慘白。
「林晚!你敢!」他低吼道,想來搶我的話筒。
但已經晚了。
我對著話筒,提高了音量。
「我這裡,有陸承宇先生親口承認此事的完整錄音!」
我按下了手機的播放鍵。
那段清晰無比的、充滿炫耀和惡意的錄音,通過會場的音響,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。
緊接著,我身後的顧晴,將一沓厚厚的材料分發給了前排的記者。
「這是陸承宇先生當年進行欺詐收購的全部證據鏈,包括偽造的財務報表,和非法的資金往來記錄!」
我看著台下震驚的媒體,看著身邊徹底崩潰、面如死灰的陸承宇,眼淚終於流了下來。
這不是軟弱,是積壓了三年的委屈和痛苦的宣洩。
我聲淚俱下地控訴了這三年來,我在陸家所受的種種非人待遇。
「就在幾天前,陸承宇的妹妹陸可欣,當著所有親戚的面,將一盤剩菜倒進了我的飯碗里。」
「而我的丈夫陸承宇,他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,甚至覺得我吃下去,是理所應當!」
我的聲音帶著哭腔,卻充滿了力量。
「今天,我站在這裡,不是為了博取同情。」
「我只是想告訴大家,一個連妻子的尊嚴都可以隨意踐踏的男人,一個連岳父都可以狠心背叛的劊子手,他所建立的商業帝國,地基之下,埋葬的都是別人的血肉!」
「這樣的公司,你們還敢信嗎?」
「這樣的股票,你們還敢買嗎?」
我的話,像最後一根稻草,徹底壓垮了宏宇集團。
也徹底壓垮了陸承宇。
他癱倒在地上,眼神空洞,嘴裡喃喃自語,徹底失態。
這場他本想用來翻身的發布會,最終,變成了他身敗名裂的公開刑場。
發布會像一場風暴,席捲了整個商界。
宏宇集團的股價,在第二天開盤後,毫無懸念地一字跌停。
牆倒眾人推。
銀行斷貸,合作方解約,高管離職……
我用陸承宇給我的兩億,作為槓桿,撬動了壓垮他的最後一座大山。
一周後,宏宇集團因資不抵債,正式向法院申請破產清算。
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商業帝國,轟然倒塌。
周宴的新啟科技,在顧晴的配合下,以極低的價格,收購了宏宇集團最有價值的核心技術資產和業務。
而陸承宇本人,不僅一夜之間從雲端跌落泥潭,還背上了數以億計的個人債務。
他名下的豪宅、跑車,所有的一切,都被法院查封拍賣。
婆婆承受不住從天堂到地獄的巨大 ** ,突發中風,雖然搶救了回來,卻落得個半身不遂,口眼歪斜的下場。
陸可欣失去了所有的光環和供養,不得不第一次走出象牙塔,去找工作。
但她除了花錢,什麼都不會,嘗盡了她曾經最看不起的「人間冷暖」。
一個雨天,我在我父親療養的醫院門口,見到了陸承宇。
他撐著一把廉價的黑傘,渾身濕透,形容枯槁,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。
他看到我,扔掉傘,雙膝一軟,竟然當著我的面,跪了下來。
雨水順著他狼狽的臉頰滑落,分不清是雨還是淚。
「晚晚,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。」
「你原諒我,求求你,原諒我好不好?」
他試圖來拉我的手,被我冷漠地避開。
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看著這個毀了我半個人生的男人,如今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跪在我面前。
我的心裡,沒有報復的快感,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靜。
「陸承宇。」
我冷冷地開口。
「當初,你看著你妹妹把剩菜倒在我盤子裡的時候,就該想到會有今天。」
說完,我不再看他一眼,轉身走進了醫院。
身後,傳來他絕望的哭嚎聲。
但這哭聲,再也無法在我心裡激起任何漣漪。
我們之間,塵埃落定。
病房裡,父親的氣色好了很多。
雖然說話還是有些吃力,但他的眼睛裡,重新有了光。
他拉著我的手,指了指電視里正在播放的,周宴公司的新聞。
他知道,他的技術,他的心血,得到了最好的傳承。
我握緊父親的手,對他笑了笑。
離開醫院後,我用剩下的一部分錢,成立了一個小型的基金會。
基金會的名字,用的是我早逝的母親的名字。
它的宗旨,是為那些在婚姻中遭受不公和痛苦,卻無力反抗的女性,提供法律和心理上的援助。
過去的我,已經死了。
現在,我要走向我的新生。
半年後。
「林總,這是我們下個季度的項目規劃,您看一下。」
在一家裝潢簡約但充滿科技感的辦公室里,我的助理將一份文件遞給我。
我點點頭,接了過來。
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圍著廚房和丈夫打轉的家庭主婦林晚。
我是「啟明科技諮詢」的創始人,林晚。
我的公司不大,但發展迅猛。
核心業務,就是幫助那些被大公司用不正當手段侵權、盜用技術的初創企業,進行維權和反擊。
因為我經歷過,所以我懂得。
顧晴,成了我最得力的合伙人。
她放棄了投行千萬年薪的職位,用她的話說,「搞垮吸血鬼,比幫他們賺錢有意思多了。」
晚上,有一場行業峰會。
我作為年度新銳企業家代表,需要上台發言。
站在聚光燈下,我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,沒有絲毫的緊張。
我從容地分享著我的創業理念,分享著技術專利保護的重要性。
我的聲音,自信,堅定,充滿了力量。
在台下的第一排,我看到了周宴。
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,安靜地坐在那裡,專注地看著我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