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媽這幾句話說的理所應當，完全沒有乾了壞事被我發現的窘迫。
我姐也在一旁幫腔。
「媽說的沒錯。」
「現在網上鬧的這麼凶，大家都知道這孩子是你的了，你只有認下來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。」
我媽連連點頭。
「你姐說的沒錯，你要是認下這個孩子，對咱們大家都好。」
「你要是不認…」
她陰側側看了一眼我，沒再繼續說。
其實她不說，我也知道她的手段方法。
今天我已經領教過一次。
或許是看我表情不對，我姐連忙拉了拉我媽。
「二妹，大姐知道你是個好孩子。你讀書好，會賺錢。」
「但是女人會這麼多有什麼用呢？這明明都應該是男人的任務，咱們當女人的，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挑個好男人，生個孩子好好教育。」
「孝順公婆，養育子女，這才是咱們女人的責任。」
「你也不要怨爸媽逼你。」
「你從小主意強，爸媽要是不用這種辦法，你能從外地回來生活嗎？爸媽年齡越來越大，你不守在身邊，萬一出個意外你後悔都沒用。」
「是，你是上了大學，但是又有什麼用？你現在一個月工資那麼一點點，能幹什麼？光是年齡越拖越大。」
說到這裡，我姐看了眼我媽，得到我媽肯定的眼神後才又繼續說。
「正好現在你工作也黃了，不如這次回來就定下來吧。」
「爸媽把人都給你相看好了，雖然年齡大一點，工作不太穩定，但是他不介意你帶個孩子啊！」
我靜靜聽完面前這兩人對我的規劃。
聽著大姐語氣中的暗喜和怨恨。
看著我媽眼底的激動和蔑視。
我終於徹底明白。
她們想要的不止是我替我媽養孩子。
她們想要的是折斷我的翅膀，把我拉回和她們同樣的生活中去。
她們走不出家庭的囿於，於是也見不得我走出去。
兩人見我一直不說話，頓時急了起來。
我媽上手就猛猛推了我一把。
「和你說話呢，裝什麼聾子？」
我被推得一個趔趄，這才回神。
她們做初一，那就別怪我做十五。
我咬咬牙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面前兩人。
「好，媽，我覺得你們說得很有道理。」
「從今天起，這個孩子就是我陳欣的兒子了。」
08
我姐見到這個結果自然高興。
曾經家裡只有她一個人為愛輟學後又過得苦。
這些年沒少被親戚鄰居戳脊梁骨。
現在多了一個未婚先孕的我，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抓著她的不是不放。
但我媽卻是懷疑地看了眼我。
「你沒騙人吧？」
我順勢攬住我媽的胳膊，親昵地蹭了蹭。
「媽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，這些年我的做法你都看在眼裡的啊，你和我爸的話，我哪次沒聽？」
我媽狐疑地看了眼我，這才將信將疑的點點頭。
病房的人已經散了一大半。
此時見到我們三人進來，剩餘的為數不多的人趕緊看了過來。
我媽立馬裝模作樣地擦了一把眼睛走到我爸床旁邊，彎腰抱起我爸旁邊的男嬰。
「孩她爸，咱們終於可以放心休息一下了。」
我爸立馬明白過來我媽的意思。
一邊滿臉欣慰地摸了摸男孩的臉，一邊暗戳戳得意地偷瞄我。
見狀，我作勢上前想要抱過孩子。
我媽卻猛地往後退了一步，一屁股坐在了床邊。
巨大的動靜引來周圍人的注視。
我媽似乎也意識到她的反應太大，尬笑兩聲連忙找補。
「你這孩子，嚇我一跳，我以為你要對孩子做些什麼呢。」
我無奈一笑。
「媽你說什麼呢，我能對我自己孩子有壞心嗎？」
「以前是我不對，我太小了沒有認識到自己的責任，現在你就放心的把孩子交給我吧。」
病房其他人紛紛認同。
甚至有幾個年齡大的大爺大媽還開始勸誡我媽要學會放手。
我媽一口牙都快咬碎。
但如今目的達到，我媽他們自然也不想繼續留在醫院做戲。
吩咐我和我姐給我爸辦理出院後，就抱著孩子頭也不回地上車回家。
09
家裡的院子依舊擠滿了人。
平日好事的、不好事的都擠在了我家門口張望。
我提著大包小包往裡走，一眼就看見我媽抱著孩子坐在院子裡正講些什麼。
從周圍人看向我時鄙夷的目光就能知道。
肯定不是什麼好話。
我清了清嗓子，大步流星走到我媽身旁。
趁她沒反應過來，我一把從她懷裡抱過孩子。
「各位，之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，讓我爸我媽吃苦了。」
「這孩子我一定會負責，家裡有我和我姐，以後我爸我媽在家享福就行！」
我自小就懂事。
這些鄰居親戚從小看著我長大，除去幾個愛挑事的外，大多對我偏愛。
見我這麼說，原先的偏見也消了大半。
紛紛誇我浪子回頭。
「這孩子從小就聽話，前幾年不懂事不要緊，現在認識到錯誤就是好孩子。」
「老陳兩口子，你們就等著享福吧！」
在眾人的誇讚中，我媽們的臉越來越黑。
我媽僵著一張臉站在我旁邊。
緊張的看著我懷中的孩子。
「你小心點，你會抱孩子不？快把孩子給我！」
我身子一偏，把孩子抱的更高了些。
「媽你放心，以後這個孩子全權交給我，肯定不在讓你們費心。」
眼看著她眼珠子盯著孩子打轉，我抱著孩子的手假裝鬆開，又迅速抱住。
「哎呦哎呦。」
我媽嚇得尖叫一聲，登時就要撲上來搶孩子。
我朝我媽晃晃孩子。
「逗你呢，媽。」
我媽瞪著我的眼睛快要噴火。
眼看著就要發飆，被跟在我身後的我爸一把拉住。
「老二跟你開玩笑呢，她自己的孩子還能不上心啊？」
我笑著看我爸。
「是啊，你放心吧，媽。」
10
送走鄰居後，我爸媽冷著臉坐在院子裡不和我搭話。
這是他們一貫的招數。
小時候只要我沒有按照他們的心意做事，他們就會一起冷漠我。
不和我說話，不給我吃飯。
仿佛家裡沒有我這個人。
我小時候被冷怕了，只要他們做著這副樣子，我立馬就會審視自己哪裡做錯，然後去討好他們。
我知道他們今天生氣的原因。
按照他們的設想。
我應該是在各種罵名中羞憤欲絕地擔下照顧這個孩子的責任。
而不是如今這樣。
對他們來說，親戚鄰居對我的理解和誇讚是他們最接受不了的事。
或許從前他們關心我，以我為傲。
但是他們現在有了兒子，用我爸媽的話說，就是他們終於有後了。
我自然就成了這個兒子的墊腳石。
我在廚房忙碌了半天，蒸了一碗米飯，炒了兩個單人份的菜。
直到吃完，天色都暗了下來，我爸媽還在院子裡沒有動。
我看的好笑，不再管他們，徑直回了臥室。
晚上八點。
樓下的門被甩的震天響。
我裝作驚訝下樓。
「爸媽你們還沒吃啊，我以為你們不餓呢。」
兩人一人煮麵，一人哄孩子，沒人理我。
我跟在兩人身後。
「話說回來，爸媽，我兒子有名字沒？上戶口沒？」
我爸瞬間破防。
把鐵勺狠狠摔到地上。
「那是你弟！」
我無辜舉手。
「不是你們說，這孩子以後就是我兒子嗎？」
我爸氣得大喘氣，一張臉漲得通紅。
「你想幹嘛？」
我媽抱著孩子滿臉防備站在一旁。
「我先說清楚，雖然說他名義上你的兒子，但是他現在還小，目前你只用出錢就行。」
我點頭解釋。
「孩子如果已經上在你們戶口了，那小學就只能在咱們鎮上上學呀，如果上到我戶口上，我這幾年努努力攢個首付，等他上學時候在城裡重點小學附近買套房，他就能在重點小學上學了啊。」
「這學校不同，教育水平完全不一樣。」
我爸媽狐疑看著我。
「真的？」
「當然是真的，這畢竟是咱們家唯一的男丁，肯定都要為他考慮。」
我爸媽這才滿意點頭，低頭耳語。
「幸虧還沒上戶口。」
又轉頭看我。
「你能這樣想最好。」
「正好孩子奶粉沒了，你當長輩的明天去買幾罐，其他嬰兒用品也看著多買點。衣服尿不濕什麼的。」
我一一點頭。
走之前，我媽又轉身叮囑我。
「哦對了，明天起來早點好好收拾一下，你姐帶人來給你相親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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