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謝謝大家來參加我們孫子的生日宴，王小寶是我們家的寶貝，希望他健康快樂地成長……"
台下又是一陣掌聲，可我卻感覺如坐針氈。為什麼只有爺爺奶奶發言？外公外婆呢？
整個宴席進行得很順利，各種精美的菜品不斷上桌，客人們吃得很開心。可我卻食不下咽，心裡想的都是我爸媽此刻在家裡做什麼，是不是還在等我們的電話。
05
宴席接近尾聲的時候，我實在忍不住了。
趁著大家都在聊天的間隙，我走到王磊身邊："王磊，我想給我爸媽打個電話。"
"現在？宴席還沒結束呢。"王磊皺著眉頭。
"就是因為快結束了，我想讓他們知道今天的情況。"我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王磊看了看周圍，拉著我到角落裡："曉雨，今天這麼多人，你別鬧情緒。"
"我鬧情緒？"我差點沒控制住音量，"王磊，這是我兒子的生日宴，我爸媽是他的外公外婆，他們有權利參加，你憑什麼剝奪這個權利？"
"我沒有剝奪，我只是覺得……"
"覺得什麼？覺得我爸媽配不上這種場合？覺得他們會給你丟臉？"我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。
王小寶在我懷裡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緒，開始不安地扭動身體。
"曉雨，你冷靜一點，有什麼事回家再說。"王磊試圖安撫我。
可是我已經冷靜不下來了。看著滿桌的客人，看著豪華的布置，看著帳單上肯定不菲的數字，我心如刀割。這一切的熱鬧和奢華，竟然沒有我最親的人的份。
就在這時，服務員拿著一個黑色的帳單夾走了過來。
"先生，您的帳單。"
王磊接過帳單夾，打開看了一眼，臉色瞬間變了。他合上帳單夾，深吸了一口氣，然後轉向我，嘴唇微動，似乎要說什麼重要的話。
我緊緊抱著王小寶，心跳加速，有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。
06
"曉雨，這個……"王磊的聲音有些顫抖，"帳單總共是二十萬，你看能不能先墊一下，我明天就還你。"
我愣住了，整個人如遭雷擊。
"二十萬？"我的聲音幾乎是尖叫出來的，"王磊，你瘋了嗎？"
"你小聲點，別讓人聽見。"王磊緊張地看了看周圍，還好大部分客人都在聊天，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。
我死死盯著他："王磊，你告訴我，我們家哪來的二十萬？你的工資卡在我這裡，我們的存款總共不到五萬塊！"
"我知道，所以我才說先墊一下……"
"墊？拿什麼墊？"我氣得渾身發抖，"而且為什麼是我墊？這是你安排的宴席，為什麼要我出錢？"
王磊支支吾吾地說："因為……因為我媽說你家條件好，你爸媽有錢……"
"什麼？"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"王磊，你再說一遍！"
"我媽說，岳父在建築公司當包工頭，肯定有錢，而且你們家就你一個女兒，你爸媽的錢遲早都是你的……"
我徹底明白了。原來從一開始，王磊就沒打算邀請我爸媽參加宴席，因為他們計劃好了要我來承擔這筆費用！
"所以你故意不通知我爸媽，就是為了讓我沒有選擇的餘地，只能乖乖掏錢是嗎？"我的聲音在顫抖。
"不是這樣的，曉雨，你聽我解釋……"
"夠了！"我打斷他，"王磊，你知道這一年我是怎麼過的嗎？我以為你是因為工作忙才對我冷淡了，原來你是在盤算怎麼花我家的錢！"
王小寶被我激動的情緒嚇到了，開始大聲哭鬧。我趕緊哄著他，心裡的委屈和憤怒像潮水一樣湧上來。
"曉雨，你先別激動，我們回家慢慢商量……"王磊還想勸我。
"商量？"我冷笑，"王磊，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。你覺得我爸媽不配參加這種高檔宴席，但是你覺得我爸媽的錢配得上為你的面子買單！"
07
就在我和王磊爭吵的時候，婆婆李桂花走了過來。
"怎麼了？大喜的日子，你們吵什麼？"她看到我滿臉淚痕，皺起了眉頭。
"媽，帳單下來了，二十萬。"王磊無奈地說。
婆婆聽了，竟然一臉理所當然："二十萬就二十萬，又不是咱們出，曉雨你趕緊給你爸打電話，讓他過來結帳。"
我震驚地看著她："媽，您什麼意思？"
"什麼意思？"李桂花翻了個白眼，"這孩子是你們兩個的，但是我們家已經承擔了場地布置的費用，餐費當然應該你們家出。而且你爸那麼有錢，二十萬對他來說不算什麼。"
我終於明白了，這不是王磊一個人的主意，而是他們全家早就商量好的！
"媽，我爸媽連宴席都不知道，您讓他們怎麼來結帳？"我努力控制著情緒。
"那是你們的事，反正我們沒錢。"李桂花說得特別直接，"再說，你爸媽就你一個女兒，他們的錢不花在你身上花在誰身上？這錢早晚都是你的。"
我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對我很好的婆婆，感覺像是第一次認識她。
"媽，您知道我爸是怎麼賺錢的嗎？他每天天不亮就去工地，風吹日曬，一年到頭都不敢生病。他攢的每一分錢都是血汗錢！"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。
"那又怎麼樣？他賺錢不就是為了你嗎？"李桂花完全不以為然，"你現在是我們王家的媳婦，為王家花錢是應該的。"
"夠了！"我再也忍不住了，"你們王家真是打的好算盤！要面子的時候不叫我爸媽來，要掏錢的時候就想起我爸媽有錢！"
周圍的客人開始注意到我們這邊的動靜，有人竊竊私語地討論著什麼。
王磊急了："曉雨，你別在這裡鬧，先回家說。"
"回家？"我冷笑，"王磊，你告訴我，如果今天我不掏這二十萬，你們打算怎麼辦？"
王磊沉默了。
"說話啊！"我追問。
"我……我想辦法借。"王磊小聲說。
"借？你能借到二十萬嗎？"我繼續問，"如果借不到呢？是不是還要怪我不孝順，不願意幫丈夫？"
王磊還是不說話，但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我抱緊王小寶，感覺心裡的某根弦徹底斷了。
08
我深吸一口氣，看著眼前這個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，心如死灰。
"王磊，三年了，我一直以為我們是相愛的。我以為你娶我是因為愛我，不是因為我爸有錢。"我的聲音很平靜，但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。
"曉雨，我當然愛你……"
"愛我？"我打斷他，"如果你愛我，為什麼要讓我在這種場合下難堪？如果你愛我，為什麼不能尊重我的父母？"
我看向李桂花："媽，我爸媽這一年對您怎麼樣？王小寶生病的時候，我媽陪了三天三夜，您忘了嗎？過年的時候，我爸給您買了一條金項鍊，您也忘了嗎？"
李桂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，但很快又變得理直氣壯："那是他們應該做的，誰讓曉雨是他們女兒。"
"應該做的？"我笑了，"那您作為奶奶，給孫子辦宴席掏錢，難道不是應該做的嗎？"
現場一片安靜，很多客人都停下了聊天，看著我們這邊。
我知道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。
"王磊，我最後問你一次，如果我今天不掏這二十萬，你還會愛我嗎？"
王磊看著地面，沉默了很久，然後抬起頭："曉雨，我們是夫妻，應該互相幫助……"
他的話還沒說完，我就明白了。在他心裡，我的價值就是我爸媽的錢。
我掏出手機，撥通了我爸的電話。
"爸，是我。"我的聲音很冷靜，"您能馬上來一趟金輝大酒店嗎？有點事需要您處理。"
"曉雨？怎麼了？你聲音怎麼不對？"爸爸在電話里很擔心。
"沒事，您來了就知道了。"
掛了電話，我對王磊說："我爸一會就到，不過不是來結帳的，是來接我和王小寶回家的。"
"曉雨，你這是要幹什麼？"王磊慌了。
"我要帶兒子回娘家住一段時間，好好想想我們的婚姻到底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。"
我抱著王小寶走向門口，沒有再回頭看一眼。
身後傳來王磊的聲音："曉雨，你回來！這件事我們可以商量！"
可是我已經下定決心了。我要給王小寶一個有尊嚴的成長環境，我不能讓他在一個不尊重外公外婆的家庭里長大。
半個小時後，我爸開著他的舊麵包車來到了酒店門口。看到他熟悉的身影，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。
"爸……"
"傻丫頭，別哭了，有爸爸在。"他輕拍我的背，"走，我們回家。"
我抱著王小寶上了車，透過車窗，看到王磊追了出來，但我沒有讓爸爸停車。
有些傷害，一旦造成了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我要教會我的兒子，什麼是尊重，什麼是尊嚴，什麼是真正的愛。而這些，顯然在那個金碧輝煌的宴席上找不到答案。
車子漸漸遠離了金輝大酒店，我在心裡默默對王小寶說：寶貝，媽媽會給你一個更好的未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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