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,只能氣得跳腳。
其他同學見時機到了,紛紛開始聲討溫舒:
「怎麼不狂了?繼續啊,嘲諷我們啊?是你不想嗎?」
「我還是喜歡你剛剛趾高氣揚的樣子,嘖嘖嘖……」
「連自己男朋友都不知道是誰,還擱這裝呢。」
溫舒攥緊了拳頭,咬著嘴唇楚楚可憐。
「你們,你們都欺負我,我走,我走還不行嗎?!」
她轉身就走,似乎沒臉再待在這裡。
我攔住她,吐字清晰:「向、老、師、道、歉。」
溫舒立即轉身,想要從其他方向離開,可班上的同學再次圍住了她,沒有一絲縫隙。
她跺了跺腳,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一句:「對不起。」
是蚊蠅般的顫聲。
我們齊齊將手掌放在耳邊,裝作耳聾的樣子:「什麼?!聽不到耶。」
溫舒沒辦法,只能大聲吼道:「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,可以了嗎,讓開!」
志願老師顫顫巍巍地後退:「同學,沒關係的,不過老師還是要多說一句,你的分數,確實上不了 985。」
溫舒一下子沒忍住,哭哭啼啼地走了。
幾十個同學默契地對視後,大笑著互相擊掌:「爽!」
一旁的孟逸塵,也委屈地攀上我的手。
10
清華招生辦打來電話時,我正在和閨蜜躺在床上打遊戲。
我媽推門而入,一把揪起我的耳朵,大罵:「姜淺,快點起床,家裡來人了!」
幾個學長學姐貼心地送上了橫幅——
「恭喜姜淺同學榮獲 xx 省狀元」。
將他們打發走後,閨蜜從桌腳下抽出一條相似的橫幅,嘖嘖讚嘆:「比北大的好看,你選哪個?」
我深思熟慮後,摩挲著下巴:「當然是看我們的寧寧小可愛去哪裡了。」
閨蜜白了我一眼:「得了吧,我最多上個大專,可比不上你,趕緊的,回來刷視頻。」
我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:「好嘞~」
打遊戲打得有些累,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。
半夢半醒之間,閨蜜突然扇了我一巴掌,言語急切:「姜淺,趕緊起來,出大事了!」
痛感襲來,我渾身打了個激靈,不滿地嘟囔:「我的大小姐,能出什麼大事,趕緊讓我睡覺吧。」
說著,我又要躺下。
閨蜜徹底急了,將手機貼在我臉上:「還睡!你快看,溫舒在開直播,說你和學委,還有班長霸凌她呢,已經有人在扒你的信息了!」
溫舒?
開直播?
我們霸凌她?
大妹子,這還是中文嗎?
閨蜜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徹底將我澆醒。
我瞪大了眼:「什麼?不可能吧,她哪來的臉???」
11
我點開了溫舒的直播間。
直播間裡,她滿身傷痕,精緻的小臉竟然白得沒有一絲血色,在所有人面前聲淚俱下:
「我實名舉報省狀元姜淺,xx 中學同班的班長以及學委長期對我進行霸凌,對我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傷害。」
她擦了擦眼淚,柔弱的小白花模樣深入人心。
「她們,她們,不僅天天對我打罵,甚至,甚至還……」
溫舒適時地露出手臂,大腿上的傷疤。
觸目驚心的傷口讓直播間裡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。
省狀元霸凌?
這可是一個重磅新聞!
誰也不想錯過。
溫舒慘白著一張臉,滿臉受傷地咬著嘴唇:
「其實我本不該打擾大家,影響公共秩序,可是……」
她崩潰大哭,「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了,憑什麼那些霸凌同學的人可以成為省狀元,可以擁有更好的人生,而我只能帶著傷疤自我安慰,自己默默地舔舐傷口。這不公平,我只是想要一個公道!求求大家,幫幫我!」
直播間的眾人也被她的善良,堅韌打動,一句句安慰她,想要幫助她的彈幕滾動在左下角。
我看了眼右上角,溫舒的熱度已然破萬,甚至隱隱有著成為平台第一的趨勢。
我連忙查看手機,果然,所有平台的私信都是 99+,充滿無數「去死吧」「賤人」「霸凌者該死」侮辱性的話語。
心頓時涼了半截。
不過當務之急,還是要搜集證據。
但,就是不知道這些輿論壓力,會不會讓相關部門取消我的高考成績。
12
宋年的電話打了進來,聲音聽起來異常急切:「淺淺,出事了!」
我沒好氣地回道:「年年我知道了,咱們被人家反咬一口了。」
「不是!」宋年著急道,「是望南,她父母知道這件事後,把她從家裡趕出來,主動在網上說了自家的地址。現在那些人已經去找望南了!」
一股無名之火瞬間湧上心頭!
學委沈望南平常只會埋頭學習,哪裡會懂得為自己辯解!
那些人說不定會對她做出些什麼。
想到這,我一個鯉魚打挺拽著閨蜜出了門。
閨蜜疑惑:「去哪?」
我催著她開車:「南南家,快!」
13
可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。
就在我們要到達南南家樓下時,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孩從三樓一躍而下,狠狠砸到了地面上。
瞬間,鮮血從她的身下湧出,大片大片的紅交織在我眼前。
「南南!」
我飛快地跑到了她的身邊,女孩的身體與身下的紅緊緊纏繞。
南南無力地朝我伸出手,硬生生扯出一抹笑:「我……沒有……欺負……」
話未說出口,她又嘔出一口血,渾身破碎得不像樣。
我緊緊攥住她染滿鮮血的手:「沒事的,沒事的,南南,寧寧她在叫 120 了,你會沒事的。」
「你不是你要去最好的大學嗎?你不是說你要和孫先生一樣為了自己的理想奮鬥嗎?你不能在這裡倒下!」
一滴滴淚水從我的眼角滑落,沒入惹眼的紅色中。
我抬頭望去,她家門外,聚集了無數人,似乎要把一整層樓擠滿。
而那扇可以救她的房門,緊緊關閉。
難以相信,望南她一個人是怎麼被這些人逼到如此地步!
而那些人,有的面露驚慌,有的叉腰看戲,有的竟然還面露興奮!
溫舒她該死。
這些不分青紅皂白就網暴別人的人,都是她的幫凶。
誰也逃脫不了干係。
救護車專屬的聲音響起,閨蜜揮手喊道:「救護車到了,快快快,人在這!」
我們跟著一起去了醫院。
14
宋年和孟逸塵也來了。
宋年擔憂地問:「怎麼樣了?南南她沒事吧?」
我和閨蜜心情低落,誰也沒有應她的話。
宋年急得落淚:「到底怎麼樣了,吱一聲啊!急死人了!」
這時,做手術的醫生突然推開了門:「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?趕緊給病人簽字吧。就算樓層不高,但病人是背部著地,情況很不樂觀。」
我們幾人搶著要為南南簽名。
醫生見我們年齡不大,皺著眉問:「要病人家屬,你們是直系親屬嗎?不是的話,快讓他們來!」
親屬?
南南她就是被親生的父母推出門外的,那兩個人又怎麼會來救她!
我深吸一口氣,還是簽了字:「她是我妹妹,一直養在鄉下,最近才接了回來。」
醫生半信半疑地收起文件:「在外不要大聲喧譁,好好等著。」
那盞紅色的燈,又亮了起來。
等待的過程十分煎熬,可我們默契地沒有一個人說要離開。
正當我們急得抓心撓肝時,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走廊那邊傳了過來。
溫舒開著直播,化了一個十分浮誇的妝容,「對呀,她是罪有應得,哇塞,謝謝哥哥送的禮物,愛你哦比心~進直播間的寶寶們,幫主播點點愛心,下方小黃車如果有需要的,直接拍下就可以了哦~我們現在來看看她怎麼樣了吧!」
沒人理她,但溫舒好像很享受這種感覺。
一如既往。
她走到我們身邊,察覺到異樣的氣氛後,萬分驚訝地捂住嘴:「哎呀不會吧,那麼一點小挫折就跳樓了呀,真是極端,你們之前霸凌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遭到報應呢?省狀元又怎麼樣?還不是救不了自己的朋友,呵~」
被她害的人現在正躺在病房裡生死未卜,她竟然還有心情開直播,掛小黃車?
這需要多大的勇氣?
溫舒遮住手機畫面,小聲地在我耳邊說了句話:
「姜淺,你不知道吧,沈望南她喜歡……」
我實在沒忍住,一下推開了溫舒,接著又摔碎她的手機。
「現在南南在裡面不知生死,你竟然還敢說出這種話,溫舒,你個*#*&,滾啊!你平時衝著我來也就算了,但是現在,你竟然對我的朋友下手,你還是不是人!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