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，這種項目十有八九是騙局。可是弟弟不聽，還把房子抵押了，借了一大筆錢投進去。
果然，一個月前，那個平台跑路了，弟弟所有的錢都打了水漂，還欠下了三百萬的債務。
債主是什麼人我不知道，但是從媽媽顫抖的聲音里，我能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。
"瑾年，你必須救你弟弟，不然我們全家都完了！"媽媽在電話里哭喊著。
我看著手中的帳本，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這些年的付出。從十八歲到現在，整整二十四年，我給這個家花了多少錢？
我拿起計算器，開始算總帳。高中學費、大學學費、生活費、創業資金、買車錢、裝修費、結婚彩禮、各種應急款...
最後的數字讓我倒吸一口涼氣：八十七萬三千元。
八十七萬！這是我大半輩子的血汗錢！
可是現在，他們還要我賣房子救弟弟。
就在這時，老公推門進來："怎麼了？臉色這麼難看？"
我把電話的事告訴了他，江硯深沉默了很久，然後說："瑾年，你已經做得夠多了。"
"可是媽媽說..."
"你媽媽從來沒有把我們當成一家人。"老公的話很平靜，但是我聽出了他心中的委屈，"小暖也是她的孫女，可是她什麼時候關心過？你生病的時候她在哪裡？我爸去世的時候她在哪裡？"
我無言以對，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。
"這次如果你還要幫，我不攔著你。但是我希望你想清楚，你還要被道德綁架到什麼時候？"
那一夜，我失眠了。我看著熟睡的女兒，想起她以後也要面對這樣的人生，心裡就一陣絞痛。
我不能讓小暖重複我的悲劇，我必須為她做出一個榜樣。
第二天早上，債主給弟弟下了最後通牒：七十二小時內，如果還不上錢，後果自負...
媽媽又打來電話，聲音里滿是絕望："瑾年，這是最後的機會了，你真的要看著你弟弟出事嗎？"
我握著那個記錄了二十四年帳目的本子，忽然明白，是時候做一個了斷了。
03
我連夜開車回到老家。一進門，就看到媽媽紅著眼睛坐在沙發上，弟弟和弟媳婦弟媳坐在旁邊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"姐，你終於回來了！"弟弟一看到我，立刻站起來，"你一定要救我，我真的沒辦法了！"
我看著他，這個我供了二十多年的弟弟，現在滿臉的焦急和期待，仿佛我救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情。
"瑾軒，你告訴我，這三百萬到底是怎麼欠下的？"
"我投資數字貨幣，本來說好了能賺大錢的，誰知道那些人跑路了。"弟弟急得滿頭大汗，"姐，我知道錯了，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，你就救我這一次，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碰這些了。"
"救你這一次？"我冷笑，"你知道這些年我救了你多少次嗎？"
媽媽忽然跪了下來，給我磕頭："瑾年，我求求你了，他是我唯一的兒子，你不能見死不救啊！"
看到媽媽跪下，我心裡一軟，差點又要妥協。可是這時候，弟媳抱著兒子小軒走過來。
"姐姐，我和小軒就指望你了，你總不能看著侄子沒有爸爸吧？"弟媳哭得梨花帶雨，"你在北京有房有車的，幫幫我們怎麼了？"
聽到這話，我心裡的最後一絲溫情徹底消失了。
"有房有車？我告訴你們，這房子是我和老公十年血汗錢買的！當初買房的時候，你們一分錢都沒出，還說我浪費錢。現在出了事，就想到我的房子了？"
"可是你是他姐姐啊！"媽媽哭著說，"血濃於水，你怎麼能見死不救？"
"血濃於水？"我氣得發抖，"那我問你，我生病的時候你在哪裡？我女兒過生日的時候你在哪裡？我公公去世的時候你在哪裡？"
"那不一樣..."
"怎麼不一樣？我也是你的孩子，我女兒也是你的孫女！可是在你心裡，我們什麼都不是！"
就在這時，三姑推門進來了，後面還跟著幾個親戚。
"瑾年，聽說你弟弟出事了？"三姑一進門就說，"你在大城市工作，收入高，幫幫弟弟應該的。"
"就是啊，一家人哪有隔夜仇。"四姨也跟著勸，"你弟弟還年輕，以後有的是機會還你。"
我看著這些親戚，心裡徹底明白了。他們根本不是來勸和的，是來給我施壓的。
"你們說得輕鬆，三百萬不是三萬，我哪裡拿得出來？"
"賣房子啊！"三姑理直氣壯地說，"你們在北京的房子不是值好幾百萬嗎？"
我深吸一口氣，走到房間裡，拿出了那個記錄帳目的本子。
"既然大家都在，那我們就把帳算清楚。"
我翻開本子，當著所有人的面，開始一筆一筆地念：
"高中學費八千，大學學費六萬，生活費十二萬，第一次創業啟動金十五萬，買車十萬，裝修八萬，結婚彩禮二十萬，第二次創業失敗補窟窿二十萬..."
整個房間鴉雀無聲，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我。
"二十四年來，我總共給這個家花了八十七萬三千元！"我合上本子，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，"現在你們告訴我，誰欠誰的？"
媽媽臉色煞白："瑾年，你怎麼能這樣算帳？我生你養你，你幫弟弟是應該的！"
"應該的？"我冷笑，"那你告訴我，我女兒過生日的時候，你為什麼說女孩子過生日浪費錢？我生病的時候，你為什麼不來看我？這些也是應該的嗎？"
弟弟忽然跳起來，想要搶我手中的本子："這些帳不算數！我是你弟弟，你就該養我一輩子！"
聽到這話，我徹底爆發了。
"養你一輩子？好啊！"我站起來，聲音顫抖著，"那我告訴你，從今天起，我和你們再無瓜葛！這八十七萬，就當買斷了我的出生！"
三姑想要勸我："瑾年，你這是幹什麼？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商量？"
"一家人？"我轉頭看著她，"你兒子結婚的時候，你給了多少彩禮？你女兒買房的時候，你出了多少錢？你再看看她，"我指著媽媽，"二十四年來，她為我花過一分錢嗎？"
三姑張張嘴，說不出話來。
其他親戚也開始竊竊私語：
"八十七萬？這也太多了..."
"確實偏心得厲害，瑾年也不容易..."
"一碗水端平才行啊..."
媽媽看到風向不對，開始撒潑："我不管！你就是我生的，你不救你弟弟，我就和你斷絕關係！"
"好啊！"我毫不猶豫地說，"那就斷絕關係吧！"
說完，我拿起包就往外走。
"姐！你不能走！"弟弟在後面追著喊，"我真的會死的！"
我停下腳步，回頭看著他："瑾軒，我供你讀書二十年，幫你創業多少次，可是你有一次感謝過我嗎？你有一次把我當成真正的姐姐嗎？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裡，從今以後，我們橋歸橋，路歸路，你的死活與我無關！"
走出家門的那一刻，我忽然覺得渾身輕鬆。
幾十年的枷鎖，終於卸下了。
04
斷絕關係後的第一個月，我以為自己會後悔，會心軟。可是沒想到，我前所未有的輕鬆。
沒有了娘家的拖累，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。很快，我就升職加薪，成為了公司的業務總監。
老公看到我的變化，也更加支持我："瑾年，你現在才是真正的你。"
女兒小暖也變得更加開朗了，因為她感受到了一個充滿愛的家庭氛圍。
而弟弟那邊，沒有了我這個最後的依靠，情況急轉直下。
債主給的期限到了，弟弟還不上錢，房子被法院查封了。一家四口不得不搬回農村老家，住在那間破舊的平房裡。
弟媳受不了這樣的落差，帶著兒子跑回了娘家，還要求離婚。弟弟哭著求我幫忙挽回，被我直接拒絕了。
你種的因，就要承受這樣的果。
媽媽的日子也不好過。村裡人都知道了我們斷絕關係的事，紛紛指指點點：
"養了個白眼狼女兒，現在報應來了。"
"女兒那麼有出息，竟然斷絕關係，肯定是做母親的有問題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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